稳重的于姚统领沉吟道:“如果他们诈降,意图刺杀将军怎么办?”
这也是个问题,将军之前就被死士刺杀过,还病了很久。
夏川默默地提高警惕,继续听。
将军笑了笑,问道:“先不考虑这个,如果他们是真心投降,我们接不接受呢?接受之后,怎么对待俘虏呢?能不能杀俘虏?——这个问题,你们随意议论,都是自己人,不必臧着掖着。”
夏川安静趴在战壕里等待的时候,还在仔细回想会议上大家的讨论。
一营二营的营长都建议不接受投降,就地格杀,因为鹿家军此次作战的主要任务就是消灭胡人有生战斗力,以绝后患。
夏川觉得有道理。
铁石也表示赞成。
于统领说一切听将军的,他是将军的亲卫,负责保护将军的安全,将军让干啥就干啥。
“说说看嘛。”将军笑眯眯地问。
于姚统领顿了顿,兴许是前几位都不同意投降,给他带来了一定压力,开口时略有迟疑。
“胡人和我们语言不通,习性不同,万一出尔反尔,包藏祸心,对我们是很不利的,也会危及将军。但是,我觉得将军是会同意的……”
“不带猜测我的意思的。”将军失笑,“你们讨论你们的,我的想法等会再说。”
“我信不过胡人,但将军同意我就同意。”于姚统领这样说道。
四营的营长王黔很茫然地东张西望,纠结道:“呃……如果接受投降了,是不是就不能再杀了?不然显得咱们好像没有信义似的?”
三营营长不假思索道:“跟戎羌讲什么信义?他们跟我们讲信义吗?如果我们落到戎羌手里,他们会善待我们吗?”
“也、也是哦……”王黔讪讪,“但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夏川,你觉得呢?”将军点名问到他了。
“我觉得,可以同意。”
众人纷纷侧目,将军饶有兴趣道:“说说看,你的理由。”
“北方乱作一团,我们鹿家军不可能一直守在绀尧两地,对吧?”夏川先问了一句。
“对,很对,绀州只是我们的大本营而已,鹿家军以后一定会收复北方,打到草原去的。”将军定下这个基调。
众人若有所思,夏川心里一定,对自己的话有了几分把握。
“戎羌不了解绀尧,我们也不了解草原,到时候一望无际全是草,要怎么找路呢?我们需要熟悉草原的引路人,也就需要一批可靠的俘虏,给我们指路。他们是我们在草原行军的眼睛。”
夏川娓娓道,“我从前护卫过商队西行,一路上有许多小国家和异域民族,有残暴的,也有友好的,虽语言文字不通,但也都是人,都有所求,所以我觉得可以接受胡人投降,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助力。”
“好!好极了!你说的正是我想的!”将军连连夸奖,夏川心里欢喜,忍住了笑,更专心地听着。
“戎羌是我们的敌人没错,但不代表我们要对他们赶尽杀绝。立场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他们真心投降,不再反叛,过了考察期,照样编一只向导队,从俘虏那里了解草原的地形和人口分布,对我们以后长途奔袭草原,至关重要。”
“但是……”一营营长庄锐欲言又止。
“你说。”将军侧耳听着。
庄锐小声道:“但我们与戎羌有仇……”
军人的爱恨总是赤裸裸的,隔着太多鲜血和生命,一想到战场上牺牲的袍泽,该怎么对这些俘虏一视同仁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们是草原放牧的戎羌,一场雪灾冻死了大半牛羊,苦不堪言,而关内的人们,过得那么安宁,那么富贵,就像抱着金子的美人,连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