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这等荒谬绝伦的法子来搅乱整个绀州。你怎么能纵着他如此胡闹?”
“明德消消气,来,喝杯茶。”鹿翁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是让晚辈奉茶,心平气和道,“刚采的雨前龙井,用的是旧岁的梅花上雪,清香沁透,最是温润而泽。”
“你还有心情喝茶?”崔冼越发恼了,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卷起来的报纸,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你看看这个什么‘绀州时报’,你家孙儿发明的口舌利器,闹得满城沸沸扬扬,连山里砍柴的都拿着一份,问学子们女娃也能考织院拿薪水,是不是真的?”
这份报纸鹿翁当然看过,甚至就是在鹿家的书肆印刷,一堆一堆发出去让报童低价出售的。城里一文钱一份,城外免费送。
这是鹿鸣拜托他做的事,做叔公的当然不能叫她失望。
“乱世之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者多矣,女子体弱,尤为贫苦,能多一条出路养家糊口,又有何不可呢?”鹿翁叹息道。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女工之事,本就多是女子在做,没什么妨碍。然而——”崔冼把报纸摊开,指着上面的考试项目和规则,咄咄逼人,“乡试,县试,州试,层层筛选;明经,进士,武举,算学,工科,农学,商学,天文地理……每日一考,不限年龄,不限性别,不限出身,连那下九流的屠夫娼妓之子女,都可以鲤鱼跃龙门,与圣人子弟同台竞技,一朝为官,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也……谈不上侮辱吧……”鹿翁干咳一声,有点心虚地端起了茶杯,“如今局势乱的很,正是用人之际,难免有些病急乱投医……”
“我看他不是病急乱投医,是数典忘祖,离经叛道!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居然大言不惭公然鼓励女子考试当官,这不是牝鸡司晨是什么?”崔冼怒极。
“好一个‘牝鸡司晨’!”门外传来清悦却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点压抑的怒气和冷笑,如雷霆一般划破天际,虽还没听到雷声,却已可以预想到那种胆震心惊。
崔冼闻声望去,几乎呼吸一滞。
来人逆着光,身姿挺拔,跨门而入,明明十分年轻,却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沉稳之感。
杏黄的袖口绣着古典的回字纹,朱红的下裳本该如晚霞满天般明丽绚烂,但所有鲜艳的色彩都被玄色的大氅给压了下去,一眼看过去,几乎要忽略这人隽美绝伦的眉目,只惊叹于对方独一无二、尊贵雍容的气度。
崔冼活到这把年纪,曾做过多年的国子监祭酒,自以为遍览大周显贵与英才,然而如今却被这气度摄人的晚辈给镇住了,迟了一瞬才发现她做女子装扮。
“你是……”
“晚辈鹿鸣,忝为绀州知州,听闻明德公大驾光临,特来聆听圣训。”嬴政不咸不淡地开口,客气话说的极为敷衍。
“你、你、你是女儿身?”崔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厥过去。
鹿翁也吓了一跳,不明白鹿鸣这是闹哪一出。
“明德公方才说,牝鸡司晨,可是在讽刺于我?”嬴政正面开大,“却不知这是明德公一个人的意思,还是白马书院以及整个崔家的意思?”
【来了来了,我最爱看的环节~】刘彻变戏法似的拿两袋零食出来,抓一把瓜子,边嗑边吃瓜,【我最讨厌这种唧唧歪歪的老头子了,不管想干点什么,都要在我耳边吱哇乱叫,没用也就算了,还不安分,老想搞点大新闻。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老实搁家带孩子不好吗?非要出来惹人嫌……】
【你老了的时候,你儿子闺女兴许也是这样想的。】李世民戳他肺管子。
鹿鸣捂着嘴,噗呲一笑,不敢吱声,但敢看笑话。
“你既是女子,便不该欺世盗名,领一州之地,这不符合朝廷法度!”崔冼毫不退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