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已经冷透了。
故事太长,莲阳说得腰酸,她眼眸微垂,打量着案几。
「你可知,为何他会与你做对?」
再抬眼,她看向了荀旷。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你们有着相似的过往,却得到了不一样的结局。」莲阳笑起来,遮住了眼瞳中的心绪 。
一直陷入沉默的宋之晏忽然开口:「我猜,如果让你刺杀,你的条件是让李惹活着吧。」
他说着,伸手想去倒掉莲阳杯中的冷茶,添一杯新的,对方却伸手掩住了杯口。
「不是让他活着,而是求你们放过他,让我带他走。」
后来,我曾问过宋之晏,为什么决定让莲阳行刺。
宋之晏当时裹着兽皮缩在火炉边上,专心致志地在给红薯剥皮,说得也不太走心。
「你当时也在,没看见她眼睛里带着一种……为了李惹什么都敢干的情绪吗?」
那红薯烤得太烫,宋之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耳垂,扭头看我,带着些嫌弃:「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跟李惹,一个太蠢,一个太纯,统统救不了。」
说着从火炉里又拣出几块红薯,包好了塞给我,打发我给荀旷和莲阳带过去。
莲阳自从加入刺杀后,被荀旷带着训练,天天起早贪黑,不舍昼夜。
而我很自然地成为了后勤保障人士,从吃穿用度,到日常报备,事无巨细,都是我的事。
一场大雪刚过,小路被雪覆盖,途难行,苍白的飞雪弥漫整座后山。
我踏雪穿行,在雪地中留下一道脚痕,走了许久,终是到了他们训练的场地。
莲阳见到我很是开心,从树桩上飞下来,犬一样奔来,将对打的荀旷晾在桩子上。
休息时间紧俏,我们三个在四面漏风的破草亭里将就了一下,并排坐在栏杆上,吃了顿饭。
一个正常的行刺者,多少应该都会暗藏些不好的情绪,可在莲阳身上,我完全没有捕捉到痕迹。
仿佛自己的生死,都不如眼下这块红薯令她情绪起伏。
怪人啊。
我心里感慨了一下,咬了一口饼,顺便将带来的酒递给荀旷。
「宋之晏给你的,让我告诉你省着点喝,挺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