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看不懂她母亲的行为吗?她看得懂,即使看不懂也该听懂过大院里的人暗地里骂自己不尊养母、不爱幼妹的话,但她对此毫无反应。
因为侯语希就是这些流言、是乔淮娟计谋的最大得益者啊。
就像这次的下乡事件,侯语希只会一边口头表明不会让姐姐替她下乡,一边却配合甚至促进乔淮娟的计划。
但凡自己走错一步,就会落得被抢了工作、让乔淮娟肆意安排人生的下场。
不过他们的计划注定落空了,祝熙语今早去找杨梅就是为了让任安国帮她安排一个妥善的去处。
任安国在单位多年,人缘很好,认识很多靠谱的人,和知青办打招呼安排她一个小知青的去处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只需要安心下乡就好。
想到这里,祝熙语难得开心地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圈,裙摆扬起,隐约露出她线条优美的白皙小腿。
祝熙语没再管外面的人如何兵荒马乱,反正那家人只敢在背后放冷箭,是绝不可能正面宣战的。她也相信以侯海的“理智”,他会迅速处理好一切。
想到侯海刚刚因为丢了租金差点维持不住的假笑,祝熙语噗地笑出声,拿起相框,对着里面的一对璧人暗暗发誓,“爸爸妈妈,现在的我只能让那家人不再挥霍外公的心血,等以后,以后我一定让他们彻底吐出本该不属于他们的一切。”
她摸摸妈妈的脸庞,又看向那个高大挺拔的男子,“爸爸,妈妈说你是世界上最勇敢、最聪明、最刻苦的男子,我也会成为你这样的人,不要担心我。”
今天的这些事是早就在祝熙语心里过了千百遍的,自从乔淮娟母女暗示想要她替侯语希下乡以后,祝熙语几乎日夜不停地在心里衡量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未知的选择的利弊。
她在脑海里、在梦里演练过很多次可能遇到的问题和她能给出的对策,幸好,目前看来一切都是往好发展着。
祝熙语并不因为今天的胜利就放下对侯家的防备,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今天只赢在了“出其不意”上,她也只是折断了侯家庞茂枝桠里的一枝。
等侯家腾出手来,一定会予以她还击。
但祝熙语并不害怕,这是她自妈妈去世后做的第一个违背了妈妈临终前让她忍耐的叮嘱的决定。
以前她还小也没有选择权,但现在,她不愿意再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可能上了,她要靠自己。
迈出第一步很难,但她必须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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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祝熙语放下相框从手提袋里拿出今天从赵韵那里得来的一千五百块,这其实高于市价了,是赵韵听说她的事儿特意加进去的。
赵韵现在在空军军医院上班,手头很宽裕。她的表妹父母也从政,正为家中唯一的女儿下乡的事焦头烂额,这送上门的留城机会,他们自然愿意花这个钱。
将钱装进专门的小包,祝熙语又零零散散掏出一把散票和零钱,这是她用一些类似收音机这样乡下用途不大、或者自行车这样不好带的东西同人换的。
赵韵不缺这些,是特意陪她去军医院和护士们换的,明早赵韵会专门来拿这些东西并替她转交。
祝熙语认真地数了数,卷翘的睫毛在她脸上打出阴影,看着很是乖巧。
加上这三年厂里发下来她特意存着的票证,粮票、肉票、食用油票、布票这些差不多是首都普通工人五年的份额,工业券、副食品券少一点,只有大概三年的。
煤票那些祝熙语都换成了前面的这些票,毕竟在乡下应该用不上煤球。票准备多一点也没事,在哪里都是硬通货。至于三五年后,她暂时打算不了那么远。
祝熙语略兴奋地从衣柜深处拿出了她的存折,这里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