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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习俗罢了。”

伙计不愿同他多说,麻利地拿走银锭。

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正经回答,谢逢野没有阻拦,睫毛稍垂,盖住了目光。

——将死之人,还很缺钱。

伙计看这男子垂目思考,扭头就要走。

刚迈出一步就听得身后有什么重物砸在桌上的声音。

他耐不住好奇再度回头,却见方才那放着银锭的地方此刻稳稳当当地放了枚金锭。

饱满厚实,特别诱惑。

桌边那男子笑容更为灿烂:“我就特别对这些习俗感兴趣,小哥不若坐下咱们多聊聊?”

这本来也没什么。

花钱打探消息,行走江湖的常用戏码罢了。

“现下正是原祈节,本地特色,维持一旬,每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在肩上缝一块白布祈福。”

面色依旧好不了多少,但伙计身体诚实,一扭身坐在了谢逢野对面。

看这架势,大有准备大谈一场的感觉。

身体力行地将有钱能使鬼推磨发挥到极致。

谢逢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坐下,没对这种行为发表太多意见。

继续问:“哦?缝白布祈福这种说法倒是兴起。”

谢逢野明白这伙计对他没有什么好态度。

从初次见面开始,这伙计目光里那些嘲讽和看不起就满溢而出。

本以为这次花钱套话还需要下个套让他钻。

伙计却回答得大方:“和戴孝也没什么区别,一代代传下来的习俗罢了,所谓‘原祈’节,不过就是一堆人为什么东西戴孝,祈求原谅。”

谢逢野倒是好奇起来:“这祈福和祈求原谅怕是所求不同吧。”

伙计这回没急着接话,倒是狐疑地上下打量谢逢野,片刻过后才似想明白了什么一般,松开眉头。

“既到了这处来,要福气还是原谅,也没多少区别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难道你不知。”

谢逢野拈起酒壶凑到鼻尖闻了闻,先倒了一杯给伙计。

像是没听到最后补充的这句话一样,只问:“既是祈求,敢问是向何方神仙请愿呢?”

未料伙计却冷不丁哼笑一声,随后满不在乎地抱起了双手。

“什么神仙,就这地界哪还有神仙管。”

谢逢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示意伙计继续说。

伙计却陡然提防起来:“你该不会是朝庭的钉子吧?”

他问完这句,自己先质疑起来:“不应当啊,朝庭早不管这里。”

所谓钉子,就是所谓安插的眼线。

这次换谢逢野嗤笑,他仰头饮尽杯中酒,随后伸臂展袖,一本正经地问。

“哪里会有我这样风华俊朗的钉子。”

伙计听愣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磕磕绊绊地继续说:“反正,就是东南面有座山,山里散落着许多散碎砖头。”

谢逢野点头,饶有兴趣地撑腮笑问:“山里有残垣断壁?”

伙计被他这样无所谓的神情弄得很不自在,似是寻找安慰一般。

他在谢逢野的注视下心慌意乱地端起面前被递过来的酒一股脑地喝了下去,一抹嘴似乎才有了底气。

“也是听说的,那地方原来有座挺大的楼还是什么,之后就破败了。”

谢逢野看着伙计用力砸回桌上的酒杯,眸光暗了些,嘴角笑意却不显变化。

他问:“都是听说的,你不是本地人?”

伙计谨慎地反问:“这关你什么事?”

“就是有点好奇。”谢逢野懒洋洋地说,“你继续,说那山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