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脸皮薄,禁不住这种上来就热络得不行的架势,涨红着脸要去推人:“我不认识你,你……你放开!”
朱柳哪管,利落地掉头一转,勾着人就走,笑里露出颗欠兮兮的白亮虎牙:“你好冷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懂不懂!”
“不懂!”
山间林深,将这般笑语同轻骂记了许多年。
总之夏日郎朗清光于顶,此时的山蛮子约莫在破山头里筹谋该如何去劫下傍晚便要行过的花轿,这边的深山道里,风流多情的将军救下了个无辜受伤的少年,不由分说地拐着人就要离开。
故事总是惊人的相似,年岁流转如无情车轮,总是窒息地碾过同样的心意。
某种莫名的情绪在此间夏日炎炎中升腾继而猛地发酵膨胀,无声地蔓延至云天尽头,最后消失无踪。
初相见总是再美好不过,但这份片刻美好拦不住少年成长的脚步。
尚且不知这问花妖吃过什么苦头,叫他成了天上地下独一份张狂狠戾的邪魔。
但身边的玉兰……
谢逢野静静跟了上去,没留意,手攥得越来越紧,直到手指之间已经被挤得退无可退,如同再用力就要换得刹那血肉交融。
痛意才姗姗来迟。
他后知后觉地松开手,却换来另一份叫人安心的回握。
“无事。”
成意偏头看他,短短两个字概括了太多话,其力量如山川,稳稳当当压下那些闹海的烦躁。
他们就跟着朱柳一行走走停停,前头两个人像是都不晓得要去哪里,只是日暮人该歇,他们才停在了一处无人的山野小屋中。
朱柳混账得很,路上没少拿着少年逗笑。
“哎,你为什么十七了才这么高点?”他故意抬手悬到少年头顶上好远,“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都有这么高了。”
男人至死少年,少年自有男人心性,调侃身高很要不得。
自然得不到回答。
“哎,那你说爷爷病了他们绑了你出来,你就不着急回去吗?”朱柳闲得无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火堆,上面烤了他刚从河里捉来的鱼。
没扒鳞,没清脏腑。
谢逢野很期待他们一会下口的表情。
“我说担心你就能放我走了吗?”少年抬手晃着截白皙腕子,上面粗糙地拴了根绳子,另一端就稳稳地捏在朱柳手里。
“那不能。”朱柳笑得明媚,“你走了我找谁去打趣?”
谢逢野和成意站的这处只能瞧见个少年的背影,却能将朱柳此时那些市井作态瞧得一清二楚。
若是这换成个姑娘,便是立刻下山叫了官老爷来拘了去也不过分。
想他来百安城那段时间,虽然也喜欢这般笑得欠揍,但总归言行之间还是有一朝大将的影子。
做什么为了好玩把人救了又把人绑了。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答复。
那群人就算落荒而逃,但杀人害命之心但凡生出,就再难消下去。
是以他们一路跟到了这处荒屋,但实际上他们成不了什么事,因为朱柳身份放在那里,且瞧他早已察觉有人跟踪自己。
可凡事最终要的就是那个万一。
恰如这个不着调的男人不仅磕破了头,时至夜半少年才发现他腰间有渐渗而出的血痕,刺目惊心地绽开在那身月白衣衫上,像极了一朵花。
不知是嘴硬还是压根就没打算讲,总之他哪里有道深可见骨的伤,一路从腰下皮开肉绽地延伸到肋骨。
叫人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不急着治伤,反而还悠闲且显摆地同人打了一架,绑了个少年来打趣一路。
被发现时,他才一把扯住人家查看伤口的手,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