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怀不上龙嗣,你必须选妃。”
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头:“我听说,朝鲜、安南、暹罗都想把公主送来和亲,你全都拒绝了。”
朱翊钧点头:“我不要。”
“为何?”
朱翊钧说:“皇后很好,我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太后震惊的看着他:“你们有子嗣,谁来继承祖宗基业?”
朱翊钧满不在乎:“我没有子嗣,但我有弟弟,让他以后多生几个。”
太后要被他气死了:“你说的是什么话?”
“母后要是觉得不行,那咱们就从从宗室子弟中选拔。就像考科举一样,也安排考试。殿试第一封皇太子,二三名封亲王,以防万一。”
“我这主意,母后觉得如何?”
皇太后左右看了看,没找着趁手的东西,气血上涌,顾不了那么多,操起手边的佛经就要打他。
朱翊钧一蹦三尺开外:“聊得好好地,怎么动起手来了?”
“你可是皇太后,持重,笃行!”
“我打死你!”
“……”
虽然朱翊钧在胡说八道,但是不想选妃,也不着急生孩子是真的。
他长大了,这些年来一系列为政举措早已在朝中树立起威望,太后除了发发牢骚,也奈何不了他,只能由着他。
回到乾清宫,张若兰正在写字:“遥望山上松,隆冬不能凋。愿想游下憩,瞻彼万仞条。腾跃未能升,顿足俟王乔。时哉不我与,大运所飘?。”
朱翊钧赞道:“皇后娘娘有林下之风。”
这是谢道韫模仿嵇康的《游仙诗》所作的《拟嵇中散咏松诗》。
《游仙诗》是嵇康不愿流于俗世,抒高举远行之志。这首《拟嵇中散咏松诗》也能看出谢令姜对命运难测,身不由己的感叹。淡雅洒脱,纵横大气,融情于景。
朱翊钧隐约感觉到,她受委屈了。偌大的皇宫,能让皇后娘娘受委屈的,也只有皇太后。
张若兰放下笔,绕过书案,向他行礼:“陛下。”
朱翊钧把人拉到身旁来,问道:“母后跟你说什么了?”
张若兰神色如常:“让我劝陛下选妃。”
朱翊钧笑道:“那你怎么不劝?”
“我……”张若兰转过头,“不想劝。”
“不想劝就对了。”朱翊钧从背后抱着她,“你不高兴,为什么不跟我说?”
张若兰说:“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朱翊钧问她:“有没有后悔做我的皇后?”
张若兰摇摇头,又点点头。朱翊钧佯装生气:“怎么回事,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还真后悔呢?”
张若兰被他逗笑了:“不做皇后,也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不被要求劝陛下选妃,也会被要求劝夫君纳妾。”
她转过头来看着朱翊钧:“我的困境也是天下女子的困境。”“陛下爱我,敬我,可其他女人又有几人能有我这般幸运?”
“我总想为她们做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
朱翊钧握着她的手:“谁说你什么都做不了,依我说,就该给你找些事情做,省得你每日胡思乱想。”
和以前的太后相比,张若兰这个皇后,每日要做的事情确实不多。除了管管各位太妃的吃穿用度,剩下的就是关心弟妹的功课。
这日,朱翊钧闲来无事,打算出宫走走,想起张若兰这几日心情郁结,便带她出去散心。
出门在外,朱翊钧一路牵着张若兰的手,与她说笑,陪她逛街。
他们又走到了那家扬州来的胭脂铺前,朱翊钧想起来,他曾在这里见到过一方端砚,那上面的刻字暗含了薛素素的小字“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