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原本都是朱漆大门,也改成了低调的黑色,隆庆派去监督织造的宦官,主动减少车马。
海巡抚实在是个狠人,豪强躲去了别处,士大夫也没有了特权。
其中最惨的就是徐阶,据称他的弟弟、儿子以及家族子弟恣行乡里,以“投献”的方式兼并土地。海瑞不顾当年徐阁老救命之恩,勒令徐家退还半数田产。
徐阁老这两年年纪大了,腿脚不便,闭门谢客许久,即便如此,仍是平息不了这场风波。
他因为此事上疏朝廷,也展现了一贯的行事作风,表达自己不堪其扰的同时,也表示:“海瑞此举,初意亦出为民。”
这其中有一个叫蔡国熙的人引起了朱翊钧的注意,此人乃是苏州知府,在此事中最为积极,紧咬着徐阶不放,奏疏谈及此事,也多针对徐阶本人。
“蔡国熙?”朱翊钧看着这个名字,皱起眉头,手指在奏折上敲了两下,“我见过这个人。”
隆庆很惊讶,虽然苏州知府正四品,官不算小,但他这个皇帝对此人都没什么印象,朱翊钧竟然见过。
“你何时见过?”
朱翊钧说:“嘉靖四十四年,阁老主持灵济宫大会,我凑热闹,在大殿外,结识过三位士子,其中一人是当时的刑部主事袁福徵,一人是华亭考生莫云卿,还有一人便是这个蔡国熙,他当时是户部主事。”
“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徐阁老的学生。”
此时李春芳也在场,听到朱翊钧的话大吃一惊,嘉靖四十四年,也就是乙丑科春闱,那也是徐阶最后一次在灵济宫主持讲学,蔡国熙也的确是徐阶的学生,并且参加了这次灵济宫大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时的小皇孙也不过五六岁,竟然记得如此清楚,连蔡国熙是徐阶学生这件事都知道。
事实上,朱翊钧并未与此人有过交谈,他只是听到那人临走前对袁福徵和莫云卿说道要去找老师,便猜到了他是徐阶的学生。
李春芳抬起头来,朱翊钧冲他一笑:“李阁老,那天你也在,我看见你了。”
徐阶乃王门弟子,提倡讲学。而高拱主张新政,尤为反对讲学。因为现在内阁他说了算,朝中这些所谓心学传人只敢私底下聚一聚,不敢再像灵济宫大会那样,搞上千人规模的讲学。
李春芳躬身道:“殿下过目不忘,老臣自愧不如。”
隆庆看着儿子,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么聪明的孩子,竟然是他亲生的。
朱翊钧长得虽然与他不算很像,但和世宗却有几分相似,的确是他亲生的,没有错。
隆庆笑道:“记起来了,你睡着了,是张居正把你抱回来的。”
朱翊钧看着隆庆,余光却扫了一眼站在大殿下面的李春芳,给隆庆使了个眼色。
隆庆明白了儿子的意思,立刻说道:“李春芳,你先退下吧。”
李春芳走后,朱翊钧才重新看向那封奏疏,对隆庆说道:“这个蔡国熙,虽说并没有偏袒自己的老师,看起来是大义灭亲,但我觉得此人未必正直。”
隆庆问道:“为什么?”
朱翊钧找出几封海瑞呈上的奏疏:“虽然,这件事因海瑞而起,但他提及此事所说都是华亭徐氏,很少提到徐阁老,这叫就事论事。”
“而这个蔡国熙,他在奏疏中对徐阁老可是一点不讲情面,如若不知道他们是师徒,我还以为他们是仇家。”“所以,我觉得这位苏州知府别有所图。”
经他这么一说,隆庆也意识到了:“钧儿的意思是,这个蔡国熙如此针对徐阶,是在讨好高先生,以求将来的仕途。”
朱翊钧嘟了嘟嘴:“这是父皇说的,我可没说。”
隆庆哼笑一声,捏捏他的脸颊:“鬼机灵,在父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