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愉:“可我……”
她欲言又止。
可她根骨尽毁,就算跟他走,也活不了多久。
更何况,他就不怕遭天罚吗?
谢无镜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抬眸凝视她的双眸,“你只要跟我走便好。”
“三日后,我在归一观等你。”
*
谢无镜在天脉玄境待的三千年,并非是没有意识的。
但在天脉玄境之中,即便天地无声,孤寂常伴,他对时间的流逝也没有丝毫触动。
上元后的三日,他却久违地感受到了时间。
这三日,他每日坐在廊下,望着太阳。仿佛能看到太阳一点点移动,很慢很慢。
一天之中,他会忽然想起织愉很多次。
想起记忆里,她时常坐在尧光仙府的廊下看话本。
想起那会儿她在等他之时,是否也会觉得时间太过漫长。
就这般想着,她的背叛好像都变得情有可原怪他让她等他太久,没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
……
三日到了的那天,他彻夜未休憩,坐在廊下看着太阳升起,看着日上中天。
她还没来。
他想起在久远的记忆里,他还只是一个小道长的时候,她如约来找他,撩开马车帘子对他笑。
可如今,他已成了至高无上的太上至尊,她反倒不要他了。
太阳渐落西山,染红天际群山。
归一观中响起暮钟晚课之声,一声声,无尽苍远。
谢无镜合眸拂袖,饮下最后一盏茶。
茶水入喉,原本的温热已成穿肠的冷。
“你怎么不去接我?”
突然,他听见一声埋怨。
睁开眼,瞧见她拧着眉向他走来,抱怨道:“你想要带我走,还要我自己上门,一点诚意都没有。”
虽然,在他的记忆里,对不起他的是她。他也说了是在归一观等她。
似乎是该她主动些,有诚意些。
但织愉才不管,反正就是他不对。
他若还是这副自说自话的冷淡样,她立刻转头回家。
却听他道:“是我错了。”
织愉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会儿,勉为其难地道:“好吧,原谅你了。”
她转眸看向他,笑了。
暮色已晚,可她笑容灿烂,胜过春日朝阳。
只是这般看着她,他唇畔便不经意地有了放松的弧度。
*
圣人要离开了,还要带人离开。
带的不是三位仙者,也不是任何修道之人,而是一名女子。
一个陵安城人尽皆知的女子李国公家李二小姐。
明阳子与常怀是难以接受的。
孤云闲满心的:我就知道!
当初找圣人反倒找到那女子时,他就觉得那女子不一般。
归一观主是诧异的。
他自认与织愉、谢无镜有些旁人没有的因缘,壮着胆子问:“为何?难不成,三千年来护佑李二小姐的是您?她身上的龙魂也是您的?”
他问时,织愉正指挥谢无镜把她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收进他的芥子里。
她带了三辆马车来,满满当当全装着她的东西。
考虑到谢无镜忙着收东西,没空回答,织愉便回答:“嗯。”
归一观主仍有许多不解,但不敢多问,只试探地问出三位仙者也很好奇的问题:“所以,你三千年前就是圣人的信徒……或者徒弟?”
所以,她才拜了圣人三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