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愉越想越委屈,咬着唇瓣,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谢无镜仍旧平静地看着她哭。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冷不丁来一句:“你为什么不早说?”
织愉呜咽一声,哭得更厉害:“你这么冷漠、不近人情、视我为无物,鬼知道还能对你说啊。”
谢无镜默然。
待她哭够了,他问:“你吃早膳吗?”
织愉抽噎着点头,又对他抬抬腿,“还有,可不可以帮我擦药?”
谢无镜:“药三日前就给你了。”
织愉小嘴一撇,眼泪汪汪:“我不知道擦多少,我不会用,不会包扎。”
她从前受伤,都是丫鬟医女围着她转,她连手指都不用动一下。
谢无镜注视着她。
那平静无波的冷淡眼眸,让她觉得他好像要把她赶出去了。
织愉哭完稍微有了些理智,悻悻然缩回腿。
谢无镜向她走来,撩开了她的袍子。
她低呼一声,要按住袍角,想起他定是要给她上药,又连忙收回手。
袍下是裤,谢无镜让她脱了。
织愉自然不可能脱,从裤脚往上捋,露出一段白皙纤细的腿,别过脸去嗫嚅:“就这样擦吧。”
她肤色雪白,腿上的伤过了三日虽没恶化,但看着正是触目惊心的时候。
谢无镜蹲下来,让她的脚搭在他腿上,拿起一旁的药瓶,为她上药。
药瓶就放在这儿,显然她等着他给她上药已经等了很久了。
真当上药时,她却总想收腿。
世有男女大防,虽不严苛,她也不是拘泥小节的人,但她也从未在男子面前露过腿。更别提这般把脚放在男子腿上。
织愉面染羞赧,别着脸,又总忍不住偷瞄他。
明明年纪相仿,他却能面不改色,对待她腿的表情,和他劈柴时没区别。
织愉想起在京时,京中公子见她时多会羞于直视。话本中也说,男子对漂亮女子,总会有几分关照和在意。
可他全然没有。
织愉瞧着他利落冷静的动作,渐有些鬼使神差,低下头问:“你觉得我好看吗?”
问完,她抿唇,暗自羞恼,想叫他就当没听见吧。
但谢无镜已经答:“红颜枯骨,皆是虚妄。”
织愉“哦”了声,变得格外安静。
从这天起,谢无镜开始顺带着多做一份饭,多劈些柴,多挑些水,每天给她上药。
织愉安静了不到三天,便又开始同他搭话。问归一观的事,问老观主的事,问他的事。
他回答的总是很简短。
但她总能乐此不疲地因为他简单的回答,絮絮叨叨一大堆。
日子就这般过着。
她腿养好了,变得更加吵闹。
她开始不仅每天坐在院里说话,还要跟在他身后说话。
她说的话,他都有听。
但全是闲话,他鲜少会回应。
织愉到底是个姑娘家,他总这般冷淡。
她不免也会想,她是不是吵着他了。
于是一日清晨,她同他一同用过早膳,便和他打了声招呼,要在菩提山上转转。
谢无镜应了声:“嗯。”
织愉欣喜地往外跑。
他又道:“山上有野兽。”
织愉停步回来,还是如往日那般,跟着他,只是不再说话。
一向明媚的脸上,有几分沮丧。
从这一天起,她开始时常发呆,变得少言寡语。
谢无镜起先没留意。
只是某天走在去经堂的路上,他突然意识到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