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把他推倒在树下,又怕自己推不动。
于是故作淡定地依着树坐下,把他拉向自己,“你来。”
谢无镜被她拉得俯下身来。
她顺势勾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唇刚相碰,谢无镜冷不丁地道:“来时可有看到什么?”
织愉想了想,明白他在说钟隐:“看到钟隐了,我叫香梅将他送回客院了。”
谢无镜的眼帘低垂着,眸底暗得骇人,如一片无星无月的漆夜。
织愉抬手蒙住他的眼,“好了,不要再说这种扫兴的话。”
他不再言语,也没有反抗。顺着她软下来的身体伏下身来。
不知何时起,织愉完全仰靠在了身后的树上,浑身软了下来,气息也变得急促。
又不知何时起,谢无镜被她拉倒在了地上,她翻身伏趴在他身上。当真像她看话本时想象出的吸人精气的妖精。
凌乱的衣衫,散开在地上。
织愉原本打算等到谢无镜再次出言膈应她的时候,佯装愤怒地摔袖走人。
可他一直没拒绝,一直没说话。
怎么?
难道他真打算向她证明他不会害她,暂时会与她狼狈为奸吗?
织愉短暂地思索着,很快被突然的天旋地转拉回注意力。
谢无镜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织愉心扑通扑通直跳。双手搭在谢无镜的肩上,手掌下是他紧绷着的背。
她倏然低呼一声,浑身绷紧,指甲不自觉扣在他背上。
“骗子……”
她疼得眼泪顿时就出来了,低骂一声。
谢无镜一顿,问她:“说谁?”
织愉呜咽:“话本子。”
话本里分明说,第二次就不会痛,只会快活。可她分明还是痛啊!
泪眼朦胧中,她好像看见谢无镜浅浅地弯了下嘴角。
大概在笑她总是把话本当真,每次发现话本里很多都是假的,都要骂一句“骗子!骗人!”
织愉娇气地搂紧他,往他怀里靠,“抱抱我。”
谢无镜静默一息,将她抱进怀中。
织愉缓了会儿,低低“嗯”了一声,一切才再次继续。
她仰躺着,月光洒在她脸上,他背上。
不知是风起了,树在晃。
还是星动了,月在晃。
疼痛褪去,换来了欢愉。
织愉在欢愉中,想起在凡界时:
在安春山互相依偎的那夜过后,黎明时分,萤火虫散去。
她睁开眼,看着昏蒙蒙的天地,不免失落。
谢无镜被她搀扶起来,道:“没有人烟的地方,萤火总是格外亮。你若想看,来年再来。”
她与他踩着晨露翻山,问:“来年你陪我来吗?”
谢无镜没有回答。
他看起来内敛稳重,实际上一向自信狂妄。
织愉那时想,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不确定,来年他是否还活着。
织愉:“来年再陪我来吧。除了你,没人会陪我来看萤火虫的。”
谢无镜:“我尽量。”
织愉:“你要说好。”
谢无镜:“好。”
今年,便是他们约定好的来年。
织愉恍惚觉得,他们已经回到了安春山。
他们谁也没有失约。
明月,还是那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