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愉睨他慌乱的神情一眼,轻笑出声。
他别过脸去,挠挠头:“我还没逛过乾元城,也不知道太华山这儿有什么好吃的。我一个人逛,多没意思……”
他碎碎念般说着他的理由。就是不说,他想和织愉一起去逛。
少年人的别扭,大抵皆是如此。
织愉回想凡界的谢无镜。
他别扭过吗?
有的,但总是很不明显。
比如说第一次给她梳发髻,第一次给她洗衣服,第一次帮她收行李,第一次帮她缝小衣……
还有好多好多的第一次,他总是如临大敌。
做完后,接下来一整天,他都会避开她的视线。
就像钟隐现在这样,微微侧着身,眼睛看向一旁。
但谢无镜的情绪总是掩饰得很好,表情比钟隐自然多了。
织愉假装很勉强:“行吧,我陪你去逛。但是我买东西,你要掏灵石。”
钟隐无奈地在她面前蹲下,头低着,嘴角扬着,“上来吧。”
织愉像在南海国那样让他背,手撑着他的肩膀。
钟隐背她走出抱春院,御剑出了尧光仙府,直奔乾元城。
正值多事之秋,妖魔作乱。
乾元城戒严,不比以前热闹。
织愉本来就觉得灵云界的街市不如凡界多姿多彩,此刻一看更是如此。
她从钟隐背上跳下来,随意地浏览路边的摊子。
偶尔才会有看中的东西,让钟隐掏灵石买下。
如今织愉已是人尽皆知的人物。
见她身边陪伴着一名陌生少年,城中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少年一身凡人打扮,通身修为不低,举止仪态贵气,可见出身不凡。
他们默认这是这位前仙尊夫人的新宠,打扮成凡人模样是在讨她欢心。
在织愉与钟隐离开摊位后,都在窃窃私语,暗里嬉笑:
“仙尊……不,谢无镜头上绿帽不知戴了几顶了。”
“仙尊夫人如今的地位与作派,当真出人意料。每日在尧光仙府,不知有多快活。”
“听闻谢无镜被囚尧光仙府,这明目张胆地把男人带到他面前,也不知道怎么玩,玩得可够大的啧啧啧……”
说的人太多,织愉装作没听见,也没再买东西。
逛完市集,到膳居客吃饭,织愉在大堂就把城中巡逻的人叫来,吩咐:“把外面的摊子全都给我砸了。告诉他们,再不管好他们的嘴,这次砸的是摊子,下次就是脑袋。”
“若有人说他们没有多嘴多舌,却被误砸的,就让他们来膳居客找我要赔偿。只要问心无愧,我定赔。”
“若是浑水摸鱼厚着脸皮来的,休怪我留下他们的舌头。”
巡逻的乾元宗弟子们迟疑。
织愉眼神凌厉地注视他们。
“是。”
想了想,乾元宗弟子们还是应下,浩浩汤汤地出去砸摊子。
反正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出了事全由织愉担着。
膳居客内原本望着织愉、准备拿她做谈资的人都噤若寒蝉,埋头吃饭。
织愉带着钟隐上楼上厢房。
在厢房临窗的桌前落座,织愉从窗户俯瞰街市上摊位被砸、整条街乱作一团的场景。
钟隐拧眉:“抱歉,是我疏忽了。”
织愉:“若今日是任何一个乾元宗的人出来,外面的人都不敢笑话。因为是我,他们才敢。”
“纵使我如今贵为护天者之首,就算是昊均也要让我三分,在灵云界的人眼里,我仍然是一个堪比蝼蚁、可以肆意嘲笑的凡人。”
钟隐闻言,垂眸静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