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檀盯着车厢内朦胧的烛影不禁恍了神,直到马车入宫,微微一震然后停下。
“善善,随孤出去。”谢珩声色清冷,不疾不徐。
姜令檀发冷的手掌心倏地一蜷, 又慢慢松开, 她长睫颤了颤看向车外单手挑起车帘的男人。
月影泠泠,眼前男人指节修长干净, 指尖拢出的弧度格外漂亮。
他看似朝她微笑, 姿态却也显得是那样不容拒绝的强势。
姜令檀脑中有瞬间的空白, 下意识抬手,柔软的指尖落在宽大的掌心内:“殿下想做什么?”
谢珩勾唇却不答, 手臂用力把人给带进怀中, 宽大的大氅兜头罩下, 姜令檀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就被大氅挡了视线。
迦楠香清冷落在鼻尖,她在瞬息间被人打横抱起,耳廓贴着胸膛, 咚咚咚有力跳动的心脏声不绝于耳。
视线被阻, 听觉便变得十分敏感,一路走过宫婢内侍跪地请安行礼的声音就没有停止过, 谢珩没说话,步伐依旧保持着正常的节奏。
姜令檀呼出热气不安地在他怀中动了动,她紧紧握成拳头的双手稍稍松开一些,试探性攀着男人宽阔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窸窸窣窣听不清的说话声。
姜令檀呼吸一顿,紧接着一声凄厉且尖锐的叫喊声像是要划破夜色。
“不怕。”谢珩在她手掌心握紧的瞬间,轻轻拍了拍。
姜令檀听出来了,那是寿安公主谢含烟的声音。
尖叫过后是让人呼吸凝滞的死寂,好似有人踉踉跄跄扑倒在他们身前。
谢珩语调冷冷:“姑母这是作何?”
“太子……”
“珩儿、”
“能否让芜菁娘子进宫,救救你妹妹。”往日高高在上的司贵妃娘娘满脸泪痕,脸上的妆早就花了,但她根本顾不得这些,卑微又可怜跪在地上。
“救救她。”
“你是南燕储君,只要你开口,你妹妹她腹中的孩子一定有救。”
“有救?”谢珩笑了笑,俯下身,用极轻的声音缓缓道,“听闻姑母妆奁口脂最艳不过。”
“口脂?什么口脂?”司贵妃像是被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砸蒙了,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入,喉咙一阵阵的干涩。
寿安和亲她心有愧疚,当得知西靖贺兰小王贺兰呈莫名暴毙的消息,她既忐忑又期待。
忐忑于女儿在西靖的处境,期待便是她宝贝如明珠一般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若得陛下心软总能寻得机会回到南燕。
公主守寡不是大事,等过个两三年风声过去,一样能寻个体贴和心意的夫婿,再说女儿可是为了南燕联姻做出的牺牲,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得敬着她们母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