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1 / 1)

他伸手接过,目光倏地一顿,落在她沾了墨汁的骨节上,等接过帕子时,反倒是握住她的手,语调幽幽:“担心孤?”

他说话时,薄薄的唇勾着,漆黑的目光盯着她看,格外地专注。

姜令檀后退不得,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

滚热的帕子溢出的阵阵湿热,恍惚帮她一双眼睛也熏得雾蒙蒙的,不敢看他,若是否认又怕惹得太子生气。

好在谢珩没逼问她太久,不过是垂眸拿过她掌心握着的帕子,一点一点十分细致认真擦去她指尖的墨渍:“若不是担心孤,怎么会慌忙起身,连沾了墨水都不曾发现?”

“孤记得你规矩一直很好。”

“不该犯这样的错误才对。”

姜令檀垂下头,想要抽回手腕,力气却不及他。

她也听出他话语中明显的戏谑,声音温和得像是在哄年岁小的孩子。

雪白的巾帕被她指骨沾了的墨汁染黑,他倒是不嫌弃,直接拿起来慢条斯理擦去身上的血污。

在姜令檀走神的这点时间里,谢珩已经把身上的中衣脱了,露出上半身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来。

有些的铠甲压出来的红痕,有些则划破了口子,一些结痂,大部分还在渗血,只不过好在都不算严重,只是瞧着有些恐怖罢了。

姜令檀睫毛抖动,脸色微微发白,颤着声:“我让人去请芜菁娘子来。”

谢珩也只是微微转了一下头,掌心握着巾帕走到铜盆面前,一点点揉搓干净,他重新洗了脸。

脖颈后仰,冷厉微绷,滚热的帕子盖着脸上,声音闷闷从下方传来:“无需,不过都是些小伤,涂药后,不出几日就会愈合。”

“善善若是心疼孤。”

“背上的伤口,替孤上上药吧。”

姜令檀这时候脑子都是乱的,她根本就想不到侍卫为何守在外边也不近前伺候,静悄悄的书房里,一个下人都没有。

太子这样尊贵的身份,本就是一点都不能疏忽的。

“殿下......”姜令檀抬眸去看谢珩,浑身紧绷,却没有拒绝。

“拿着。”

谢珩丢了手里的帕子,拿起托盘上已经调配好的伤药,递上前,语调微微上扬,深潭一样难以窥探的视线,压着一股极沉的晦暗。

姜令檀伸手接过,呼吸微微紊乱,也不敢离得太近,用削得薄的近一指宽的竹片挖了一点伤药,极尽小心地涂抹。

清冽的草药香在书房里漾开,终于压下了铁腥的血味。

平日这种伤,谢珩从来不屑于涂药的,可眼下压在自己肩上沉得像山的重量,像是被身后少女轻柔的动作给抚平了,冰凉的膏药落在滚烫的背脊肌肤上,抑制不住泛起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