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安十三年,他以内阁次辅的身份,力排众议补上了南燕朝堂整整空置了三年的首辅之位,在这之后,他被天子命为太子太傅,顺便指导宫中所有皇子的学业。
如今已是永安二十六年,姜令檀记得阿娘曾提到过严既清师承齐家,是她早已冤亡的外祖齐居正的学生,而当年齐家的冤屈,是她阿娘到死都放不下的心头刺。
若能见到那位传说中的那位严大人,姜令檀红唇抿了抿,朝常妈妈点头。
常妈妈赶忙上前接过,那一册厚得不可思议的检讨书。
……
她带人走的是三日前深夜回府时那处偏门,守门的婆子识得她,这会子估计是偷吃了酒,人有些醉醺醺的,只当她是去给周氏办事,拦都没拦就放她出去了。
人多显眼,姜令檀让常妈妈和冬夏暂且留在府内,等走到施家世子形容的那辆等候的马车前,她指尖微曲,雪白的指节在车辕上方轻轻敲了敲。
接着就听到马车里一个极冷的声音,漫不经心道:“犯了什么错,说吧。”
姜令檀一愣,只觉这声音分外地熟悉。
下一刻。
华贵的车帘,被一柄雪白无瑕的玉尺给挑了起来。
男人闭目抚膝坐在纤尘不染的马车里,白衣无垢,墨发披散,只露出袖摆下那一截修长清隽,握着薄薄玉尺的大掌,云淡风轻的嗓音透着几分漠然。
“外头跪着。”
“念。”
姜令檀惊得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红唇微张,怀里一叠反省书册被她指尖下意识攥紧,抓皱了。
她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不想动静过大,惹得马车里的人幽幽睁开那双沉黑如浓墨,暗含薄霜的漆眸。
第10章 湿了衣裳
怎么会是……
太子殿下?
四目相对,被那双深得能把人陷进去的眼睛望着,姜令檀呼吸不禁急促了几分。
最先回过神来的人是谢珩,他眼中诧色不过是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丝毫查不出半丝端倪。
“十一姑娘。”
“好巧。”他嗓音含笑,语调一如既往地温柔,就像春日渐融的冰雪,潺潺清润。
“殿下万安。”姜令檀红唇抿了抿,伸出指尖在半空比划一瞬,屈膝朝马车里的人恭敬行礼。
她纤长弄浓密眼睫垂着,瞧不清眸底的神色,纤细指尖因为用力过度微微泛白,怀里紧紧抱着一叠好似书册的东西。
不过是一眼,谢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毕竟眼前少女怀中抱着那一叠足有青砖厚的东西,最上方龙飞凤舞十分醒目写着“自省”二字。
无非是施故渊怕呈了东西,依旧被老师惩戒,于是找了个瞧着软和好说话的姑娘帮他走这一趟,摸准了老师的性子,对女子向来大度和善。
谢珩好似笑了一下,清隽面容透着漫不经心的深意,掌心捏着冷白玉尺朝车辕上方点了点,哑声道:“上来。”
姜令檀微惊抬眸,只觉得他浅淡视线落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像是有重量般,竟莫名让她觉得危险。
她想摇头拒绝,只当把施家世子的东西送到便可。
可男人像是早就瞧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声线既轻又淡朝她缓缓说:“施家世子那反省书,孤是替老师收的。”
“自然要检阅一番。”
太子给出了合情合理的理由。
而且这里是长宁侯府偏门外,不排除会有人经过,若她一直站在马车前,难免引起注意。
姜令檀掌心用力,纤薄的背脊僵直往前迈了一步。
车辕有些高,下方又没有放踩脚的矮凳,她就算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