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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咬牙切齿地说:“你哪怕死,也要报了仇才能死,否则有何颜面去见阿宁与二哥?”

云澜舟闭了闭眼,松懈的肩膀再次绷紧了,他浑身都是伤口,这一无知无觉地用力,绷裂了无数伤口,一时血流如注,把八皇子急得嘴巴又开始不得安宁,时而大张时而小张,简直忙得说不出话来。

简宁静静地站在云澜舟正前方不过半米的距离,对面不识,原来竟是这般滋味。

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仿佛身临欲尽不尽云,足踏将崩未崩石,一颗心摇摇晃晃,伶仃得呕心抽肠。

而他到此时才发现,他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看着云澜舟因为他的死伤心至此,他竟然觉出了一丝诡异的快慰。

此时的简宁还以为,这股伤心只在短期,等时间洗刷之后,云澜舟还是会如往常一般平静淡然。

直到云澜舟和云谋商议完毕,头也不回地带着人马直奔西南,以一己之力打趴秦家军的所有将领,带着玉玺明目张胆地自立为王时,简宁才发觉,这场看似短促的伤心其实是一场永远下不完的雨,它将从头到脚地,浇透云澜舟的一生。

第85章 第 85 章

靖康城。

城外有一片荒野, 传说是三百年前部族混战劈出的战场,战场外伫立着另一条高城,高踞山峦之上,易守难攻, 石墙如铁笼, 栅栏森严, 确是天险, 若非敌人常绕, 恐怕这地儿早已沦为无人问津的废墟, 也算是天赐之福。

这是大齐西南边境曾经的最后一道防线,如今也被西戎夺去了。

荒野之内,靖康城卧在重山之中, 城内的一片营地在短短半月时间内, 驻入了从北面而来的十万精兵, 秦家军的军旗高悬, 迎着西北特有的湿风,猎猎作响。

营中士兵帐篷简陋, 布帛色若沙土,这是经过北方风沙侵蚀之后的憔悴。

将官之舍稍宽, 装饰简朴,砖瓦石墙透着乏善可陈的奢华。士兵之舍则逼仄如囚牢,间隔狭窄, 堆满兵器与杂物。

因着原本的驻军营地狭窄, 这十万兵马一来,如雄鸡入圈, 脚都转不开。

这般情景下,素日的练兵场被马蹄和拳脚冲撞得更为粗糙, 沙石交错,兵器之声响彻云霄,狠煞了这片浓云深林的幽深好景。

练兵场的中心,搭起了一座宽敞的矮台,栏柱悬着金锣,此乃一方长得十分委屈的演武场。

云澜舟站在台中,身如青竹,着一袭素色劲装,衣摆随步轻摇,宛如飞云。他袖口紧束,那双修长结实的臂膀持着一杆长枪,枪尖残留的争鸣还未散去,蔓延着内敛的杀意。

比起军中的将士,他那十六岁的年纪实在嫩得甘脆,与之比武的将士们无一拿他当个人物。

他对面站着一位雄伟汉子,乃军中先锋将军孟虎,身高八尺,气吞山河,肌肉虬结如铁石,肩膀宽广如山峦,是放个屁都能震三震的人物。

金锣一响,孟虎的长刀就劈面砍了过来,

云澜舟单瞧他脚下奔走的步子,便知此人武功高强,侧身避开了那一刀,飞身划出个满月环,绕到后侧,朝那孟虎虚晃一枪,借势单脚一踹,正踹在孟虎后心。

那孟虎吃了一记打,呲牙咳嗽了几声,勉力调动内力,运起了横扫千军的招式,刀光闪烁,直逼云澜舟面门。他看起来蛮横,实则内力深厚,步步生风,这一招打得气动山河,四周草木簌簌作响。

台下的兵卒们三三两两地围在四周,有些人已按捺不住,开起了赌局,嘴里嚷嚷着:“今日这场,定然还是殿下赢!他连打三十九日,军中那些高手哪个没栽在他手下?”

说罢,从怀中掏出个没舍得吃的馒头,举在空中晃了晃,意思是谁输了谁就把今日的午饭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