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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夫人送来几身料子极好的深衣和锦缎长袍,配上祥云玉带和绣着银线的竹纹发带,又命人将他梳洗打扮了一番, 才让他随宫中马车进宫。

简宁上下两辈子都没穿得这么体面过,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他甘之若饴。

帅呀。

尽管他现在的身材并不高大挺拔, 但还是在下马车后挺胸抬头, 走出了一派风度翩翩的气场。

随行的太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位小公子模样倒是俊俏,就是看起来脑子不太好,昂着个脑袋不看路, 都被绊倒好几次了。

简宁正得意, 他对皇宫很熟, 也没有多大敬畏, 毕竟之前他可是亲眼看到过皇帝被皇后逼吐血的人。

这番进宫,跟回家一样自在。

只是很快, 他便疑惑了。

不是不认路,而是这路并不是去乾清宫的方向。

不由得他问, 太监便将他引进了景阳宫大门。

简宁恍惚地看着四周,与三年前截然不同了。焦黑的断壁残垣早已不见,站在宽阔的天井中间, 可见玉宇无尘, 檐廊环绕,新修的景阳宫屋顶平缓, 青瓦层层,殿脊黄绿, 琉璃瓦闪着彩光,鲜艳明亮。

绕过回廊,往正殿而去,更见几段团花相簇的白玉石阶,尊贵得叫人不忍踏足。

好在那太监也不准备让他去踩一脚,带着他从右侧的小石路去了。

简宁进入景阳宫就有些紧张了,自然,还有些兴奋。

虽然他只是短短半个月没见到小崽,但小崽已经是三年没见到他了,而且现在也应该认不出他。

为何皇帝会突然让他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子去见云澜舟呢?简宁想不明白,也没空去想,因为那太监七拐八绕,竟然把他带到了一座佛堂门前。

简宁呆呆地看着正对面青烟缭绕的香案,还有森严高大的玉石佛像。

屋中飘出的浓郁沉香味熏得他直打喷嚏。

太监拉着他的袖子往前挪了几步,躬身对佛堂中的人影道:“十一殿下,简三公子到了。”

简宁听到“十一殿下”这几个字,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跪在佛前的白衣身影就是云澜舟。

少年一身长袍仿佛蚕丝锦缎所制,映着窗外斑驳的日光,盈盈如月。听到太监的声音,跪在蒲团上的身影一动,颇为急切地站起身,转过了头来。

简宁怔了怔。

云澜舟浑身素白,尽管罩了一件披风,却也难以忽视他的清瘦。他手拿一串红珠,赤如血色,恍若羽化登仙般的佛子破了戒,堕成了亦正亦邪的妖孽,待他走来时,右耳耳垂上的脂白小玉铃便铃铃作响,空灵冰寒。

简宁有一瞬间的目眩。

云澜舟站在离他五步之外的地方,脚步顿住,似乎想靠近却又不敢。浅淡的唇开合着,什么也说不出来。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蝶翅般震颤,眼瞳深黑,仿佛隔着简宁的脸,看向了那身体中的某个灵魂。

“见过十一殿下。”简宁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

“起来吧。”云澜舟隔空扶了他一下。

简宁因这番小小动作感到十二分亲切,语气也熟稔起来,微笑看着小崽, “不知十一殿下找草民有何事?”

“千金裘那首诗,是你作的吗?”云澜舟已经耐不住,开门见山地问了。

“不是。”简宁下意识答道。

这确实不是他的,面对其他人他可以胡说,但面对小崽他不想撒谎,就像家长撒谎就会教坏孩子一样的心情。

云澜舟眼眸微垂,听到不是二字,方才的热切顿时消散了大半,不由一把擒住了简宁的手腕,目光满是打量,每个字都说得极为清晰缓慢,“那是从何处得来?”

简宁被他箍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