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晏酬已下去之后, 剩下的所有人都和祁云渺一样,守在了甲板的栏杆边上, 只注视着晏酬已的情况。

如今这样黑的夜, 一窝蜂地下去, 反倒是添乱。

晏酬已水性不错,下去之后便奋力朝着孩子的方向过去,看起来救上来的希望很大。

果然, 不出片刻, 他们便见到晏酬已已经完全接近了那团不住扑腾的水花,他抓住那孩子的胳膊, 带着人,转头便朝着货船盘桓的方向游回来。

有船夫已经自觉地放下了小船,接应住了他们。

晏戳已带着孩子上去小船,一切才算是终于结束了。

孩子溺了几口水,但还算是有知觉,船夫给他摁了几下胸口,身体中积压的江水吐了出来,他便清醒了。

见到孩子清醒,终于,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祁云渺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幸好如今是夏夜,落了水只要把呛进去的水都吐出来,身体上便几乎不会有别的问题。

等到晏酬已他们爬上甲板,她第一个去接应。

本想高高兴兴地夸赞晏酬已是英雄,但是,祁云渺见到人的那一刻,目光便先定格在了他鲜血汩汩的一侧胳膊上。

她瞬间眉头紧皱,问:“晏酬已,你受伤了?”

“什么?”晏酬已顺着祁云渺的目光,垂眸望向自己的一侧臂膀。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他才发现,自己一边的胳膊不知何时被划破了布料,皮|肉全都暴露在外面,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

鲜血顺着手臂向下,由江水稀释,逐渐滴落在甲板上。

晏酬已突然唇色有些发白,摇头想说什么,祁云渺便急道:“你衣裳被划破了!晏酬已,你是在水下划到什么东西了吗?”

“并不曾……”晏酬已刚回答完,船工却打断他道,“遭了!之前捕鱼撒网下的钩子,连带着船一道拉过来了!公子是不是被钩子划到了!”

这胳膊上布料破损的痕迹,的确像是渔网上的钩子干的。

眼看着晏酬已的胳膊还在血流不止,祁云渺也不再多问,直接拉着晏酬已进了船舱,不顾三七二十一,扒开了他的上衣。

只是从金陵到姑苏的一段路,他们船上也不曾带医师,幸好,出门在外,阿娘提醒了她,须得准备一些药膏。

晏酬已见到祁云渺的举动,脸颊上瞬间绯红一片。

他低下去脑袋,微微侧过脸,仅用半边的面孔对着祁云渺,道:“云渺,其实也不用特别担心……”

“你都这般了,如今不担心,等你去世的时候,为你哭纸再担心吗?”祁云渺没好气地回道。

“……”

她讲话有时还真是野蛮。

但是话糙理不糙,晏酬已听着祁云渺的话,不知不觉,便笑出了声。

祁云渺扫一眼晏酬已,不知都这等时候了,还有什么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