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上京城之后, 和上回一样,她和沈若竹率先要回青州去看一看祁琮年。

几年不见,阿爹坟头的野草已经长得快要和祁云渺一样高了。母女俩人在他的坟墓边上整理了半天的野草堆,这才将一切都清理干净。

满打满算, 她们已经快五年不曾回来过青州了, 难得又回来一趟, 而且这回是真的替他报了血海深仇,母女俩人便干脆在青州多住了几日。

她们在青州逗留了足足有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才又启程,南下回去钱塘。

这一趟离去,下一趟再回来, 又不知是何时了。

祁云渺临走前, 对着阿爹的坟墓坐了许久。

有关于阿爹的牌位,其实祁云渺和沈若竹早在上一回回来时, 便将其带去了钱塘, 只是坟墓不适合迁移, 况且阿爹也喜欢青州的山野,是以, 她们便始终不好将他的墓碑一块儿带走。

青州是她的故土, 钱塘是她如今的家。从钱塘到青州, 这一路祁云渺走了五年,她不知道自己下一回再来,还会不会再是一个五年, 趁着好不容易回来, 便想和自家阿爹待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但是待得再久, 她也总是要走的。

从青州回去钱塘,看似是同上回一样的路子,走水路,但在南下的途中,祁云渺和阿娘的行程,又稍有不同。

在回钱塘的路上,她们还需要在金陵多逗留几日。

无他,晏成柏在宁王死后的第二日,便被越群山从御史台的牢狱之中放了出来。

为了避免风头,自从牢狱之中出来之后,晏成柏和晏酬已,暂时都先回了金陵。

祁云渺和阿娘此番之所以能事成,和晏家也有很大的关系,是以,既然路过金陵,那自然是要登门去拜访和感谢一番人家的。

何况晏成柏和晏酬已父子得知她们母女俩要回钱塘,一早便写信,邀请她们务必在金陵多做停留。

那祁云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之前路过金陵,她还尚未有机会多逗留几日,好好玩玩,如今正好可以借机补上。

她和阿娘坐船只在金陵的渡口下,远远的,祁云渺尚坐在甲板上吹风呢,便见到晏家父子已经等在渡口处。

渡口附近排了一整排的马车,似乎全都是晏家来接她们的阵仗。

纵然早已知晓金陵晏家,出手阔绰,乃是一方首富,但是祁云渺在上京城当中,或许是权贵阵仗见多了,尚没有觉得晏家有多么夸张。

如今一路行船而来,再见到晏家的排场,那可实在是太夸张了。

她跟在阿娘的身后,和晏家父子一道见了礼。

两月不见晏酬已,祁云渺上下打量着晏酬已,只觉他比上京城时,似乎要光鲜亮丽许多。

他今日穿的衣裳,是一身祁云渺在上京城时几乎不曾见他碰过的孔雀羽色绫罗,绸缎丝滑的光泽在春日斑斓下尽可浮现,刺绣装饰,无不用心。

“晏酬已。”祁云渺忍不住道,“你今日穿的倒是好看!”

晏酬已眉眼一弯,双眸中便是有万千光阴流淌而过。

“多谢祁姑娘夸奖,我也觉得今日这身不错。”

他竟说他也觉得不错?!祁云渺双眸顿时都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