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只能道:“晏酬已,你喜欢吃什么自己夹,千万不要客气!”

晏酬已点头,筷子伸向桌上的一道蟹酿橙,道:“晏某每次上岫云楼,最喜欢的莫过于一道蟹肉,如今虽然已过秋日,但蟹也仍旧是肥美的时节,尤其岫云楼的蟹,每日都是从姑苏新鲜走水路运来的,时令难得,错过便得再等一年,祁姑娘也尝尝吧。”

祁云渺没给晏酬已夹菜,倒是晏酬已,把蟹酿橙掀盖后最金黄的一筷子蟹肉全都夹给了祁云渺。

祁云渺便忙与他道谢,同时也在心底里默默记下了,原来晏酬已喜欢吃蟹肉。

祁云渺从前其实也吃过不少螃蟹,毕竟不管是青州还是钱塘,都是靠海比较近的地方,但是她没有吃过用橙子来佐香的螃蟹。

是以,适才听到晏酬已点这一道蟹酿橙的时候,她便有些期待。

“蟹肉寒凉,记得不要贪吃。”

她提筷,正欲尝上一口碗中的蟹肉,在筷子即将碰到蟹肉之前,却先听到了一声来自裴则的叮嘱。

祁云渺眼巴巴地抬头去看裴则。

裴则凝视着祁云渺。

“……”

好吧。

祁云渺在裴则的注视之下,忽而一阵心虚,知道他这是想起了她从前吃蟹肉着凉的事情。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是祁云渺还住在宰相府里的时候,那年秋日,有人给相府送了满满一筐的大闸蟹,方嬷嬷手艺好,当晚便清蒸、辣炒,用蟹腿和蟹钳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给她做了满满一桌的蟹宴。

祁云渺贪吃,晚膳时,一口气吃了好几只,当晚恰好也逢宰相和阿娘都不在家,没有人拦着她。

结果她一吃多,夜里便闹了肚子。

至今想起那阵绞痛,祁云渺还心有余悸。

若非是后来裴则恰好从国子监里回来,那个夜晚,家里还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

“……阿兄,那次是意外。”

祁云渺强调,她后来再去到钱塘,在钱塘也有偶尔吃蟹的,全都没有再疼过肚子。

“那也不许多吃。”

裴则铁面无私,脸色冷得像是玉面判官。

祁云渺欲言又止,最后只得点点头,当着裴则的面,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晏酬已给夹的蟹肉,而后意犹未尽地收了手。

原来祁云渺不能吃多蟹肉。

晏酬已坐在一侧,将这兄妹俩的神情同对话看了个完全。

他手中盛了一碗老鸭汤,等到祁云渺吃完一筷子蟹肉后,便又将自己面前的老鸭汤推了出去,道:“原来祁姑娘不能多吃蟹肉,倒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便喝盏汤吧,鸭汤总不会出错的。”

“喝点鱼汤吧……”

恰好,还有一碗浓白醇香的鱼汤也推到了祁云渺的面前。

两碗相撞,裴则和晏酬已的视线,交汇在了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