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转身时分,郑逐流又突然注意到,在没有人的角落里,祁云渺不知何时手里也摸了一把轻弓,正在端详。

因着每个人的力气不一样,靶场的弓箭,分了许多的类别。

最轻的弓箭,便是女子也能拉的开的。

他注视祁云渺片刻,唇角便微微勾了点笑意,忽而靠近,大声嚷嚷道:“妹妹,你可会玩弓箭?”

“嗯?”祁云渺回头看看郑逐流,道,“会玩一点儿,但是不熟。”

郑逐流唇角便勾的越发起劲了。

像是虾头煮熟后胡乱弯起来的胡须,有些夸张,祁云渺默默地想。

“那我教你玩吧,好不好?”郑逐流假意关心地问道。

祁云渺抿唇,闻言,默默看了看站在郑逐流身后的裴则。

郑逐流大声的招呼又引来了不少人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裴则也不例外。

祁云渺看见他眉间微微蹙起的小山峰,虽然只有很小的一点,并不明显,但还是逃不过她一双火眼金睛。

显然,他应是不想她答应郑逐流的。

祁云渺便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

郑逐流高兴不已,道:“那我先教你如何拿弓箭!”

可是祁云渺道:“哥哥,我会拿弓箭,我想自己先玩一支箭试试,可以吗?”

郑逐流扬眉,虽然意外祁云渺的要求,但还是佯装大度地答应她:“当然可以!”

祁云渺便举起了弓箭,面对着靶子的方向。

已经有快一年没有提起过弓箭了,她将弓箭虚虚地对准靶心,先比划了两下。

而后,她捡起了筒里的一支箭羽,熟练地搭上弓弦。

箭羽飞出去的那一刻,祁云渺浑身岿然不动。

直到看到自己的箭羽同样正中靶心,稳稳地钉在红心上,她才高兴地跳了起来。

她转过身,郑逐流面呈菜色。

第7章 祁姑娘同二少爷打起来了

京城的国子监,位置处于正儿八经的皇城根底下,从国子监的大门出去,再往北走,便是整个皇城最核心的公廨地带,六部、九卿,皆坐落此处。

傍晚时分,日暮四合,国子监沐浴着自皇城而来的萧索秋风。

裴则送祁云渺出国子监。

祁云渺一路上,一言不发,只是她的脚步轻快,神色也很是欢腾,都不用说话,眼角眉梢里自带的欣喜同骄傲,便足以叫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看出来,这位小娘子定是碰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裴则路上打量了她好几眼,终于,在见到前方等在马车边上的沈若竹时,他停了下来,单独问祁云渺道:“你的射术是跟谁学的?”

“嗯?”祁云渺抬头。

适才她在校场上射的箭,一鸣惊人,不仅仅是叫郑逐流颜面尽失,而且还叫当时靶场上的许多人,全都惊叹着,将注意放到了她这个才十岁的小姑娘身上。

年仅十岁的一个小丫头,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竟然会射箭,而且箭还射得那般精准。

人人赞叹。

祁云渺仰着脑袋,看着裴则问询的脸颊,自豪道:“我当然是同我阿爹学的!”

裴则顿了一下。

祁云渺的阿爹……他记得,在他刚得知自家父亲打算再娶,而且再娶对象还是个已经成过亲的乡野村妇的时候,他便派人去粗略调查过这对母女。祁云渺的阿爹,也就是沈若竹的前夫,名祁琮年,是个猎户,在去岁隆冬的时候便去世了。

他的身份没有什么值得人探究的,浑身上下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死因。

祁琮年并非自己病死,而是在送人上京的途中,被人残忍杀害,尸体以极其不堪的方式丢在了大理寺的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