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到来人凭空骤现,簌着不凡,忙围了上来:“道长您评评理,一定要让那莽夫赔我的梁柱!”
“颠倒黑白!俺的汗血宝马平日乖顺得很,都怪你这鞭炮!”
“我的新店面还被撞得七零八落呢!”
嘈嘈杂杂一片混乱,如山倒海的威压陡然降下。时微明冷声开口:“马匹失控,驭者有过,闹市悬梁,梓人当罚。”
他环顾一圈,转向新店主人:“巫祸已平,尔等今效仿其俗,意欲何为?”
据传巫族狼子野心,四百年前被玉京清剿全灭。这事往小了说只是效仿了一个仪式,但真的上纲上线起来,便是与仙门作对,意图谋逆。
当事人都被斥责一顿,有人不服道:“那这妖女招摇过市就不用惩处吗?”
无数视线直逼簌簌,时微明眸光倏闪,未曾吟诀,围观者心口却陡然传来一阵冷痛,好似被一柄冰剑贯穿胸膛。
人们只知寂尘道君不问世事,却几乎忘了,三年前道魔之战,此人不出山门,只凭剑意便能平乱千里,平庸之辈怎敢在他眼底逞威作福?
“一隅之见。”时微明冷冷落下四字,抬步便走。
看出他要寻医,躲在一旁的嫣梨忙拦道:“时道君,寻常阁有医师。”
簌簌并非凡人,去了医馆不免惹人非议。
时微明脚步不停。
簌簌也扯了扯青年的簌襟:“道君,我没事。”
“嗯。”仍未理会。
簌簌本指望嫣梨再帮忙周旋两句,孰料她瞥见男人身上危险闪烁的阴阳令,即刻转了态度:“那您和簌簌慢聊,回头将她完完整整送回阁里就好。”
话毕甩出一个“苟富贵毋相忘”的眼神,溜得比泥鳅还快。
“……”有时候,女人也未必比男人靠谱。
身着道服却怀抱佳人,简直比她招摇过市还要吸引眼球。万一教她的客人看见了,不是平白添乱吗?
簌簌头皮发麻,生硬劝道:“凡间人多眼杂,道君与我这般接触,恐怕对清誉不利。”
时微明难得用了尊称:“本尊未立功名,何来清誉?”
他是玉京道尊独子,未及成年便封了“寂尘道君”,本可谓前途无量。两百年前却因监管不力,放跑了死牢重犯,绝杀阵更差点毁了昆吾剑冢。这些年除了看守封印,便只是在将功补过。
簌簌哑然,欲盖弥彰把头埋进他雪一样的胸膛,不让自己露脸。
这怀抱平和又安稳,既没有纨绔子弟的左右逢源,也没有生涩少年的退避不及。被这样抱着,她仿佛同寻常小家碧玉一样,值得独一无二的珍重以待。
察觉她的动作,时微明反倒更抱紧了些:“疼?”
“有点累。”簌簌话音刚落,辫子上藏着无极引的透明珠饰一亮,灵力汹涌而来。
算了,看见便看见,她又不是名花有主,何况千两黄金也抵不过这具天生道骨的灵躯。
时微明步伐极快,很快抵达一处不起眼的私宅。竹径清幽,间错种着数枝白梅,浑然不像个医馆。
门前贴着一张字迹潦草的纸笺:除了美女,统统不治。
时微明唤道:“邵忻。”
片刻后,里头传来颇不耐烦的慵懒男声:“眼瞎不认字是不是?天生道骨有什么好治的!上元节放鸽子的事我还没同你算账!”
木门向两边推开,邵忻睁开朦胧的睡眼,只见三尺之内不得近身的寂尘道君,正抱着一个人比花娇的二八少女——“啪”地一声,合上了门。
顿了一瞬,他重新打开门,掐着脸颊好半晌才确定眼前不是幻觉,浑身一抖,吓得狐狸耳朵都炸了出来:“云、云……”
头牌娘子怎么会来他这破落地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