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们气急败坏把白毛巾从这人的脖子上薅下来,“这东西谁给你的!”
这人一头雾水:“什么?哦,一个老太太给我。”
“什么老太太?!”
“刚才?有个老太太给了我十块大?洋,叫我戴着这条白毛巾在这儿站一会。”
两人齐齐转头,人堆里哪里还能看见老太太的身影,就连地上的橙子都不见了,忽听不远处发出一声奇怪的爆响,不知谁大?喊一句:“枪,是枪声,大?家别乱动,快在原地趴下!”
两个“尾巴”正担心?人群里有对方的同伙,只当那枪声是冲着自己来的,慌忙往地上一扑,陆陆续续又有几声爆响,接下来是一片长久的安静,就听那头有人骂起来:“要死!明明是小孩子在街上放爆竹,刚才?是哪位兄台说是枪声?你给我站出来,我非得好?好?揍你一顿不可。”
两人惊魂未定拍拍身上的灰,忽然浑身一个激灵,他们抓住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这下,他们简直要抓狂。
“他们果然都是一伙的!”
“一定还没跑远,你瞧,那是不是刚才?那个大?个子?快追!”
恰在此时,一个作学生装束的年轻姑娘迎面朝他们走来,一边走,一边往船上张望,那两人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那大?个子和老太太,哪还有空注意别人,一路呼啸着往那头而去。
闻亭丽就这样与他们擦身而过,心?里不由得直笑,这两人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她就是方才?那个头童齿豁的老太太。
为了保证这次行动能够成?功,她和刘护士长暗中?设计了多少种方案,最终定下了这套“连环戏”,也?多亏那帮同伴足够机灵,计划实?施得如此顺利。
如今那套老太太的装扮,已?经被装在一个小皮箱里沉入了海里。
等她再出现在码头,已?是一位普通学生的装扮,她高兴地轻吁一口气。总算是不辱使命,可以安安心?心?返回上海了。
她拿着船票登船,票是真的,登船也?是真的。这趟船据说是从香港那边来的,只在宁波停一两个钟头,目的地是上海,昨晚她就提前?把票订好?了。
忽听岸上一阵喧嚷,几个巡捕气势汹汹朝船上跑来,闻亭丽脑中?警铃大?作,就听这几人说:“眼看着他逃到码头上,一转眼就不见了,总不能当众跳进海里去吧,一定是混到船上来了。”
原来是另一伙人。
刚松一口气,闻亭丽的心?再次悬到了嗓子眼里,只听这帮人说:“那就上船搜!别忘了这人贼子身上带着枪,凡是行囊里有枪的,或是试图往海里扔东西的,一律先抓回去再说!”
闻亭丽下意识攥紧书包,她的枪从不离身,看眼前?这架势,不论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只要被他们搜出枪,必然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可恨的是,下船的路早已?被他们堵得死死的,她想趁乱溜下船也?没机会,好?在登船的巡捕只有四五个,船上游客这样多,她总能找到地方悄悄把枪藏好?。
谁料码头上又开来一辆车,车上呼啦啦跳下来七八个汉子。
船上这几个立时来了精神,站在登船的楼梯上冲底下吆喝一声,岸上这帮巡捕忙也?跟着上了船,黑压压一长串往甲板上走,远看像一条游动的黑蛇。
闻亭丽背上开始冒冷汗,一回头,发现自己的身后就有楼梯,忙顺着楼梯退向?二楼。
就听这帮人在底下厉声呵斥:“听着,大?匪首刘凯混进了这艘船,我们是来奉命抓匪的!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不同,不然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他的同伙!”
船客先是一阵骚动,继而都安静下来,没人敢妄动,一时间只能听见那些人在甲板上呼三喝四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