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哭嚎声响彻天际。
“父皇,您睁开眼看看儿臣啊!”
“陛下您醒一醒,难道您忍心留臣妾一人在这世上吗?”
皇子嫔妃跪在龙床前,哭声哀切,哭得撕心裂肺。
商承承也在哭,从她颤抖的双肩就可以看出来。
乔钰看不到龙床上的兴平帝,但是可以想象得到,兴平帝毒发身亡时七窍流血,歪嘴斜眼的丑陋模样。
又能怪谁呢?
是她一心追求所谓的制衡之术,今日册立储君,明日大封皇子。
是她亲手养大了煜王等人的野心,又在煜王起兵造反后一杯鸩酒赐死煜王,甚至不曾过问真伪,便赐死齐王。
是她在意识到齐王枉死之后,将自己的过失转嫁到儿子的头上,动了废太子的念头。
是她养而不教,宠妾灭妻,捧高庶子冷待嫡子。
是她一步步将商承承逼上绝路。
同时,也是她毫不顾惜有功之臣,宠妃稍微吹一吹枕头风,她便轻率赐婚。
甚至在被拒后怀恨在心,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功臣贬职,使得功臣受尽嘲讽冷眼
兴平帝做这些的时候,午夜梦回,不知是否还记得当年那个被暴君苛政逼得走投无路,马背上打江山,怀有满腔雄心壮志和赤诚之心的自己?
大抵是不记得了。
乔钰冷静而又冷酷地旁观着这一幕,不无冷漠地想着。
既然如此,那就由她替天行道。
省得兴平帝行事越发癫狂,做出更过火的事情,成为第二个昏君的典型代表——大元末帝。
“乔郎中来得倒是早。”
听到“郎中”二字,熟悉的拿腔作调的语气,乔钰就知道来人是礼部左侍郎。
乔钰侧首,轻声道:“只比孙小人早来一步而已。”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嗤嗤一声哭。
左侍郎脸色铁青:“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官姓关名尚。”
乔钰面不改色改口:“只比关小人早来一步而已。”
左侍郎气得仰倒,又顾忌殿内驾崩的天子,咬牙切齿地瞪了眼乔钰,到另一边跪着了。
胡子一大把,跟三岁小娃娃一样没脑子,乔钰都懒得搭理她。
正盯着地上的灯影出神,左手边跪下一人。
偏头看去,赫然是方才嗤嗤哭的何腾。
何腾左边是何景景,再左边则是秦觉。
乔钰颔首示意,垂下眼眸,听殿内殿外抑扬顿挫、此起彼伏的哭声,心道又是一个不眠夜。
就这样过去小半个时辰。
贤妃等嫔妃哭到晕厥,被宫人送回偏殿。
苏公公留在殿内为兴平帝整理遗容,太子携四位皇子现身人前。
太子面容苍白憔悴,脊背佝偻,步履蹒跚,好似老去十岁不止,浑身的精气都被抽光了。
其她四人也不遑多让,频繁地以袖拭泪。
“诸位小人。”太子声线沙哑,难掩哽咽,闭上眼颤声宣布,“就在不久之前,父皇剧毒发作驾崩了。”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响亮的哭声。
听内侍通知天子驾崩是一回事,储君亲口宣布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此刻,大家不得不接受兴平帝驾崩这个残酷的事实。
何腾强忍惊愕与悲恸,询问声盖过哭声:“太子殿下,禁军是否查出陛下中毒是何人所为?”
太子眼里涌现刻骨的恨意,在瞬间泪水决堤,狼狈地背过身去,良久才转回来。
双眼红肿,衣袖濡湿。
在场众人见状,不由得心生动容。
纵使陛下与太子之间存在诸多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