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瓘不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将军的?马选完没有?”马坊厩使见孝瓘迟迟未出,想着跟进来看看,谁料刚一进厩棚,就看到如此场景。
二人闻声?迅速分开,厩使怵在原地,结结巴巴道:“下官……下官惯有个……夜盲的?眼疾……”
三人同时抬头,看了看晴空朗日,万里?无云。
厩使尴尬一笑:“最近白天也看不清了……将军且慢挑马,下官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疾走。
清操已止了泪,抹了抹红肿的?眼睛,亦尴尬道:“呵,光顾着跟你说话,我活还没干完呢……”
她说着,拾起马刷,起身去刷另一匹马。
孝瓘也寻了把刷子,帮她一起刷。
两人一同刷了好几匹马,清操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这几匹够吗?”
孝瓘点点头。
清操去解缰绳,交到孝瓘手中。
“孝瓘,我方才?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若现在撤回和离书,岂非授人以柄,让至尊与你秋后算账吗?”
孝瓘神?情一黯道:“大兄枉死,至尊心中有亏,我能来河阳,就是用新除的?领军将军换来的?恩典。他知我在求什么,非但?没有挑明还遂了我的?愿,想来应是不想再提及这件事了。”
“大兄他怎么了……”
孝瓘遂把孝瑜的?事大致说了。
清操听罢连连叹气,“‘李公悲东门,苏子狭三河③’,大兄若知是这样的?结局,他还会为?了少时情谊,倾其所?有吗?”
孝瓘没有接话,因为?他也不知重来一次,大兄会如何抉择;更何况,人生?本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气氛一度低凝。
清操抚了抚他的?肩膀,问道:“天都快黑了,你饿不饿?”
孝瓘摸了肚子,他自晨起吃了髓饼,至今还未进饮食,遂道:“确有些饿了。”
“那便回去吃饭吧。你初来河阳,河阳的?驻防将领们自是要给你接风洗尘的?。”
“你随我回营吧,我可以保护你,而且你也不用这般辛苦。”
清操断然摇了摇头,“我在马坊,是清清白白的?马奴,若同你去了营帐,那可就说不清了。这不仅有碍你的?声?誉,也有碍我的?。孝瓘,你记得我只作兰陵王妃,或者马奴。”
孝瓘没有强迫她。
他明白她的?意思,即使零落成泥,她也不会以罪奴的?身份陪着一个男人入军营,这是高门郑氏的?体面,也是她的?体面。
孝瓘回到中潭的?营帐,河阳行□□孤永业并没有送来接风宴的?请帖,孝瓘虽有几分意外,但?他也着实不喜欢这样的?应酬,这般行事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只是军中几个参将颇有微词,认为?河阳行台傲慢无礼,简直不把兰陵郡王看在眼里?。
这话未传到孝瓘耳中,却是传到了行台府中,左丞王峻于次日到营中拜谒。
“独孤行台……他这人就是性格耿直,不喜交游,还请兰陵王恕罪。”王峻一上?来就替独孤永业解释。
孝瓘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他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其实孝瓘很早就听过独孤永业这个人。
独孤永业初为?中书舍人,写得一手好文书,且能歌善舞,后来被派去洛州,在深入敌境的?宜阳与周军对抗。修城布防,使边境日趋安稳。因为?这些功绩,他除为?河阳行台尚书。
王峻解释完这件事,转了转眼睛,又试探起另一个问题:“其实行台也不是全然不通世事。就比如前些日子,斛律将军来轵关修长城,先到河阳与行台商议方略。晚饭时候,可能是多?喝了几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