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讲不清外面那些山匪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而住在营州城外的那些猎户,也讲不清山匪的窝点何在。
卫云章和崔令宜结伴而行,在山脚下徘徊了小半日,找到了好几户房子, 但住着人的, 只有两户。没有人想时不时收到山匪的骚扰, 纵然搬家麻烦, 但多多少少总能找到一些亲缘关系, 借住进城中的人家里头。
而剩下的人, 则是无可奈何还留在原地家中的。
“其实这山匪也就是去年年尾才出现的, 若是为了一帮只闹了几个月的山匪,就搬家远走, 那也太麻烦了。也就是我们家里穷, 人家山匪看不上,懒得劫我们家这三瓜俩枣, 要不然我们也早跑了。”一家猎户跟崔令宜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前我们觉得官府能解决好, 可谁知道这么久还没解决掉呢?若是再这么拖下去, 我们进个山都要担惊受怕,那还怎么活?到时候不搬也得搬了。你找的那个亲戚, 可能之前就搬走了吧。”
另一户则说:“我在这打了二十多年的猎,附近的猎户基本都认识, 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是不是记错名字了?你也别找了, 万一找着找着,遇到山匪了怎么办?打劫事小, 要是把你抓去匪窝里,那才糟哩!”
崔令宜:“有人被抓进去过吗?”
“似乎……也没听说过。”猎户道,“但这种事情哪说得准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在他们劝崔令宜赶紧离开的时候,卫云章就独自躲藏在附近的林间,等崔令宜回来后,二人再继续往前走。
“这群人出现得很可疑。”崔令宜道,“如果一个地方之前没闹过匪患,却在短短时日崛起了一窝山匪,那一定是因为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导致许多人走投无路,只能落草为寇。可根据这里的百姓描述,营州虽不富庶,但这几年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不像是本地人主动变成的山匪。”
“但若是外来的山匪,那便更奇怪了。”卫云章道,“且不说附近哪个州集结了这么一批山匪,就算有,他们又为什么要跑来没什么油水的营州呢?这里的人就算做生意,受到条件限制,也做不了什么大生意。而山匪少则几十,多则几百,这么多人,如何养活?”
“也许是那些油水高的地方,官府的军备也好呢?”崔令宜猜测,“与其被厉害的官府围剿,不如选个不厉害的,求稳为上。”
“那么,这些山匪又是如何知道营州的州兵疏于训练,军备也差呢?”卫云章平静地问道。
崔令宜一顿,神色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卫云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崔令宜便也不再言语。
过了片刻,她抬起头,眯着眼环顾四周:“应该就是这里了,之前州兵惨败于山匪的地方。”
距离那场正面对抗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日,连雨都下过好几场,但因为鲜有人靠近这里,还能看到一些残余的痕迹。
深入石缝未被洗刷干净的血迹、被凌乱踩断压倒的枯木、错乱交杂的脚印和马蹄印……
“这里前几天还有人来过。”崔令宜蹲下/身,捻了一指泥土,“这个马蹄印形状很明显,是新鲜留下的。若是以前的,早就被雨水冲得软塌了。附近应该还有别的线索,如果根据他们的行踪追查,仔细查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但是如果我们主动找过去,可能更惹怀疑。”卫云章接话,“如果连猎户都劝我们不要深入,而我们不仅深入,还反而直接找到了他们的营地,恐怕效果适得其反。”
崔令宜转了转眼珠:“那……”
卫云章朝她伸出手,崔令宜想了想,把包袱里的水囊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