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一盏油灯,翻出自己的画箱,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形态各异的狸奴扑蝶图。有些藏有卫府地图,有些则只是单纯的画卷。她把那些暗藏玄机的画统统折了起来,一起塞了袖子中。
随后,她吹灭油灯,出了画室。
月朗星疏,夜风寒面,崔令宜站在庭院中,望着天穹,心中只余戚戚悲号。拂衣楼催这么紧,她是没法再拖延了,只好能混一时是一时了。
瑞白灌了热茶回来,崔令宜问他:“听说今天早上,送夫人的马车坏了?”
“是啊,坏得莫名其妙的,不过郎君你放心,没出什么事。”
“真没事?”
瑞白不明所以地挠头:“能有什么事儿啊?”
“你不是去租车了?你不在的时候,夫人在干什么?”
“夫人在等着啊。”瑞白奇怪地问,“郎君你是怕夫人路上遇到什么事吗?可我们带了好几个护院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崔令宜道:“行,明天去上值的时候,还是让这几个护院护送我。”
“是。”
崔令宜摆摆手,让他下去了,自己则提着茶壶回了房间。
她给卫云章把茶满上,瞥了眼他的字,就她出去这会儿,他又写了一页,看来他确实是在认真工作。
“三郎别太劳累了,也不急这几个时辰。”她柔声关怀。
他抬起头,冲她笑笑:“没事,你累了就先睡吧。”
“好,我画完了便睡。”
她回到座位,气定神闲地继续临摹。
子时将尽之时,崔令宜终于完工。她打了个哈欠,下意识想伸个懒腰,结果袖子里藏着的画纸一下子就滑到了胳肢窝处,她赶紧止住动作,重新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起身走到卫云章身边,道:“三郎。”
卫云章停笔:“你画完了?那便去睡吧。”
崔令宜点了点头:“我把那边桌子收拾好了,那边光线更好些,你去那边吧。”
“好。”
崔令宜看着他毫无所觉的样子,抱着文稿又转去了外间,继续打了个哈欠,往卧房里走去。
他今晚必然不会回来睡觉了,她一个人独占大床,挺好挺好。她吹了灯,躺倒在床上。
外面透出来些微暖黄的灯光,她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早晨,崔令宜按时醒来。
她穿好了衣,摸了摸厚厚的袖口中藏着的画纸,而后走出卧房,看见卫云章正伏案歇息。油灯不知是什么时候燃尽的,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歇的,手里还握着毛笔,似乎只是想小憩一会儿,却不慎睡了过去。
“三郎,三郎。”她轻轻地推了推他。
卫云章惊醒过来,直起身子时却牵扯到了僵化麻木的脖颈,不由一阵皱眉。
“怎么睡过去了。”他有些懊恼地扶了一下额头,眼中还带有浓重的困倦,“第三卷还差半章就理完了……”
“没理完就没理完吧,我把已经写好的带走。”崔令宜道。
二人简单交接了一下,许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瑞白在外面喊道:“郎君,要洗漱了吗?”
崔令宜揉了揉卫云章的肩,道:“我去上值了,你也快回去睡吧,晚上还得接着忙呢。”
卫云章叹了口气,点点头,进卧房去了。
崔令宜打开门,从瑞白手里接过洗漱的铜盆,又看了一眼候立在另一边的碧螺,道:“夫人她还在睡,先不要打扰她了,也不必准备她的早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等她睡醒了,自然就会来喊你们,你们不要随便进屋。”
话音未落,碧螺的表情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奴婢就先退下了。”她行礼告退,临走前似乎还有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