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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春霞神色生嫌, “要是这样的哥儿,那家人也看得上,我看那家人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洺不由笑道:“若真是那样,岂不应了恶人自有恶人磨的话?我听林阿南的意思, 他那族兄弟的婚事迟迟没定下, 家里怕是已顾不得那么多。”

“罢了,管他作甚。”

钟春霞默了默,也觉自己琢磨太多, 转问钟洺今天乡里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那些个走商究竟什么时候来,真是让人日日心里打鼓。”

钟洺道:“就这两日的事了,最近乡里钱庄忙得很,好些走商拿着银票去兑散银。”

走商南下时多携银票,轻装简行,到了地方再兑成银两方便付账,其实今年他们来得晚,影响的不只是水上人的生计,此处钱庄分号早早从府城调来的大批现银,同样被迫在库房多吃了一阵子灰,还有那等开客栈货栈、食肆茶肆乃至酒坊花楼的,哪个不盼着在走商到达时赚上一笔。

现在人总算来了,乡里街巷一改冷清,四处喧腾。

钟洺的推断还真得了印证,隔了一日,白水澳与白沙澳之间的码头即嘈杂起来,数日之间走商来来去去,看着比过年时还热闹,当中有过去来过的老面孔,也有些初次到来的新模样。

村澳里几个大族的整批干货陆陆续续尽数售出,族中的船都被调用起来,一并往乡里码头运货,到岸边后由走商雇佣的力夫将其搬运上车,运抵货栈存放。

货栈有大秤,可以核对斤两,斤两无误便现场交割银钱,少则数百两,多则上千两,渔船走时载货,返程时载银,每到这时节,哪怕是人人皆知箱子里尽是纹银也不敢造次,真论体格,水上人哪个不比陆上人精壮悍勇,想从他们手里抢银子,真是门都没有。

几日下来,钟氏一族率先分账,加在一起的几十户族人,撇去些老弱病残靠族里接济的,剩余家里有人在四季渔汛中出过力的,大概三十户。

其中青壮跟船出海的所分最多,像是钟三叔、钟四叔这对兄弟,年年皆是族中主力,再往下还有钟守财、钟洺、钟存富这一辈,成亲后已自立门户,也能分上一笔。

分到钟洺时他和苏乙都在,接过一包银子,对照无误,便在账册上按下手印,一共二十二两,一文不少。

渔汛属每年春季最旺,钟洺去岁春日没跟着出海,分得就比别人家少许多,幸好他们家不单靠这个吃饭。

“我这心总算落肚子里了,这笔银钱不到手,真是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钟守财的亲娘郑氏赶巧也在这时来取银子,她家青壮多,两个儿子都长大成亲,父子三人加在一起出海所得,以及她自己与两个儿媳在岸上出的力,加在一起到手的有一百多两。

她收了银子,仍站在原处和六叔婆说话,见了钟洺和苏乙夫夫二人,笑着打招呼,单对苏乙道:“雁姐儿最近害喜厉害,出来走动得少,你要是得空,劳你多去守财船上陪她说说话,我看你俩的性子合得来,她也常念着你。”

“我晓得,有空定多过去,我也爱陪着雁嫂子说话。”

算算白雁肚里的孩子已有四个月了,今年六月里就该生了。

上回去家里拜年时见她,肚皮已明显得隆起来,直说最近连咸鱼味都闻不得,一闻就想吐,过年桌上那些个好菜,也没畅快地吃上几口,想想就委屈,倒是唯独爱吃钟洺他们带过去的鱼酱,甚至还嫌不够辣。

生怀实在辛苦,许多年长的长辈经历过这一遭,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唯有苏乙这等同辈的人才容易跟着心有戚戚。

为此过了两日,他们单炒了一坛子更辣的送去,让她就着吃粥下饭。

鱼酱可不便宜,钟守财要给钱,愣是让钟洺给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