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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若是合得上,再上门一次下聘礼,俗称“纳征”,之后定下婚期,只待大喜之日。

他们水上人的礼数相对而言要简单得多,一般提亲时就带着聘礼上门,若是彩礼和嫁妆都谈得顺利,婚期当场就能定。

对于荣娘来说,这般她不仅少费许多嘴皮子,媒人礼和之后的谢媒礼更是几乎白拿的。

她当即拢了拢鬓发,在矮桌后坐直身子,笑言道:“我说你迟迟未说亲事,原是有好缘分在后头等着,只是不知是不是咱们澳里的,又是谁家的姐儿或哥儿?”

钟洺没卖关子,“正是咱们澳里的,苏家乙哥儿。”

此话一出,荣娘子脸上肉眼可见地划过一道错愕。

她显然意识到如此不妥,很快变换神情,抬起两边唇角,只是这回的笑容里带了点迟疑。

白水澳姓苏的哥儿不算少,适龄未嫁的没几个,叫苏乙的更是只有那一个。

“阿洺,这提亲可是大事情,婶婶我多问一嘴,免得搞错了人。”

她巧笑道:“你说的乙哥儿,可是甲乙丙丁那个乙?”

钟洺毫不迟疑地点头。

“正是,婶婶没想错人。”

这下荣娘子眼底的错愕彻底演变为惊愕。

试问谁能想得到,那个瘦兮兮、苦巴巴,成日里闷不做声干活的灾星小哥儿,有朝一日居然也能嫁出去,要嫁的还是钟家阿洺!

面对这么个提亲对象,好些原先说惯了的词又被她咽回去,她暗中瞥钟春霞一眼,见这个与钟洺最亲近的姑母依旧是一副安然模样,显然也早已认了这门亲。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克亲的哥儿钟洺也敢娶,钟家也敢要。

钟春霞适时给钟洺使了个眼色,后者提过一路拿来的包袱,先将里面的红封双手递给荣娘子。

同时钟春霞含蓄笑道:“乙哥儿这孩子我们一家子都喜欢得很,阿洺这个性子,正该有个文静妥帖的夫郎管束。”

荣娘子掂量着红封重量,加上钟春霞的说辞,脑筋一转,心想自己管那么多作甚。

当即熟练地把红封揣进袖口,又见得那一条腊肉和一包糖,好处近在眼前,媒人礼如此周到,事成之后的谢礼只会更丰厚。

她现下脸盘上挂的笑容纯是发自心底,从今日起,钟洺和苏乙在她这便是教那月老红线打了结,除非海娘娘显灵,谁也别想拆了去。

相比成亲挑日子,上门提亲没那么多说法,荣娘子搬出黄历翻了翻,说了四个日子,都是月内的。

“上旬的初六、十二,下旬的廿三,廿五皆可。”

钟春霞算了算道:“今天是初四,初六不就是后日?”

一旁的钟洺果断道:“那就后日,后日提亲,下旬过门。”

至于廿三还是廿五,到时再商量,不过总之是越早越好。

就连钟春霞也没料到他如此“猴急”,一记隐晦的眼刀丢过来,钟洺硬着头皮不为所动。

早成亲一日,苏乙就能早一天离了那个家,若不是有礼数拴着,他恨不得现在就直接上门抢亲去,管它三七二十一。

“除此之外倒还有一事,到时需要劳烦婶婶帮忙周全。”

刘兰草不是口口声声说,这些年她从苏乙手里刮去的银钱是为了给小哥儿存嫁妆,既如此,现下也到了该让她往外吐的时候。

七月初六。

寅时末苏乙起了身,往船板上去打水洗了脸。

凉水激去残留的睡意,他烧起陶灶煮了一罐水,又在上面落了个笼屉热米糕。

自上回撕破脸后,虽然还要面对刘兰草一家,但他的心境却变得比以前自在许多。

自己不欠卢家一条命,更不欠卢家一粒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