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1 / 1)

“宋煜……”

宋煜也没有伸手抱他,只是抬起手,撕掉他额头上的退热贴,『摸』了『摸』。

“你出来怎么不多穿一点?”他只是这样说。

乐知时想到自己梦中的刺痛,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和眼前这个人长在了一起。

哪怕他们并非一母同胞,但却像盘根错节的两棵树,生生砍掉一棵,还可以活在对方的叶脉和根须里。

“去洗漱吧。”宋煜『摸』了『摸』他的头,“要早点睡觉,病才能好得快。”

哪怕乐知时再不情愿,最后还是屈服于宋煜的决定,独自上了楼,进了他的房间。黑暗的房间里,乐知时静默地靠在门板上,低烧让他有些眩晕,在『迷』离的思绪里,他祈祷宋谨抽完今晚的烟可以不再心慌,祈祷林蓉可以不要再为他们流眼泪,也祈祷宋煜可以真的卸下心里的重担。

夜晚总是格外地难熬,像胶片电影里一个漫无目的、晃动着的长镜头,看得人心很『乱』,想叫停,可他没有这个能力。

躺在床上的乐知时忽然想,这会不会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他用了许多办法验证这一刻的真实,但重感冒让他感知下降,难以分辨。

突然地,他听到了敲门声,还以为是错觉。但下一秒,林蓉进来了。

“蓉姨……”

她将手里端着的温水搁到乐知时床头柜,也把手心里的感冒药片放下。

“吃了『药』再睡。”她垂着眼,没有看乐知时,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很轻。

乐知时心头一热,鼻尖也酸涩不已,他努力点头,拿起水杯和药,没有多说什么,很乖顺地吞下了感冒药。

林蓉坐在床边,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被子,但却隐忍不发,直到乐知时忍不住抱住她,才终于无法忍耐下去。

“你这个小白眼狼,养不熟,我这么疼你,你居然想着离开我?”她明明说着狠话,可是又哭了出来,眼泪都落到乐知时肩上,很轻地打了他一下,像个小女孩一样抱怨他的无情,“我要你的钱有什么用?你人都不在我身边,你怎么不想想,万一蓉姨自己在家生病了怎么办?谁陪我去医院,谁在我忙不过来的时候去帮我看店。”

“我想过的,我……”乐知时紧紧地抱着她,也流下了眼泪,“我以前想过,想偷偷去看你,去阳和启蛰门口看一眼……”

“没良心,真是没良心。我把你当我的宝贝。”林蓉哭得说不下去,只能在乐知时的肩上摇头,任乐知时哄她,哄到她真的不能再哭了,才起身,摸了摸乐知时肩头浸湿的那一处,深深地呼吸,久久地看着乐知时的脸,仿佛他真的会在某一天消失。

等她看够了,准备离开,拿走杯子的时候,看到乐知时床头他们一家郊游的合影,摸了一下,然后终于站了起来,独自走到门口。

她开门离开,又忍不住回头,更咽着对乐知时说。

“你去陪哥哥睡觉吧,我怕他今晚睡不着。”

第90章阳和启蛰做父母的,只希望你们幸福。……

听到林蓉的话, 乐知时坐在床上愣了好久,等到回过神来,眼泪已经淌了满脸。

自从和宋煜在一起, 在他的怀里睡着的乐知时做过许多无人知晓的噩梦,例如他们拥抱和亲吻的时候被撞破,林蓉和宋谨极度愤怒, 歇斯底里。梦里光怪陆离的画面都是破碎和猩红的,充满了碰撞、击打和尖锐刺耳的嗡鸣,像某种无法终止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