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毒自然是假的。楚留香精通易容之术, 装龙像龙、装虎像虎, 让他改扮个佝偻的老乞丐,他也不在话下,此刻只是装作中毒, 自然轻轻松松,全然没有半分破绽。
但他身上这些伤口却是真的。
灯火如豆, 昏黄的烛光打在楚留香的身上, 只能照亮他一半的身体, 也令他的背肌与胸腹、手臂上的肌肉阴影分明,六七条血口子,就这样横亘在他的肉躯之上,割开殷红的血线, 点点血珠,就自他的胸腹上流淌而下,令他更显得……凄艳。
楚留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屋中有汗巾, 他假装自己很勉强,一步三喘地走到水盆前,把汗巾沾湿了,轻轻擦过自己的身体。
刺痛被随之带起,他忍不住咬了一下牙。
这场面还让他想起了刚才那句台词……
“楚留香,你把自己洗干净等着吧!”
楚留香忍不住想起了乔茜写下这句台词时那副敲锣打鼓、高兴得好像要过年的表情。
楚留香:“…………”
当时的楚留香只好伸出手来,摸一摸鼻子、再摸一摸鼻子——每当他不想理人的时候, 就会下意识地这样干。
……他到底哪里得罪乔茜了?
六钧弓就坐在他身边,他倏地抬起眸来,面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奇异的表情,那双如水仙花石子般清凌凌的眼睛里,也似乎闪动着奇异的水光。
这计划毕竟也要求他受伤。
这是必须的,楚留香可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打杀的阿猫阿狗,而杀手们与他的纠缠,也需要一个理由。
楚留香伸出手,拍了拍六钧弓的肩膀,温声道:“放心,我的手很准。”
六钧弓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有些不可思议、有些感动地道:“……二师兄居然是为了我来报复。”
六·团宠·钧弓:痴呆.jpg
楚留香:“…………”
楚留香抿着嘴唇,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下他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而一点红依然一副高深莫测的冷酷模样,好像对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看法一样。
然而,他又怎么能瞒得过洞察力极强悍的楚留香呢?
楚留香总觉得他的唇角好像控制不住想往上翘一翘似得……
楚留香:“…………”
总而言之,在这个周密严谨的计谋之中,好像人人都得到了快乐,除了他本人……
楚留香无言以对。
他擦洗了身子,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在衣裳里摸了摸,摸出了两个奇怪的小零食,上书“士力架”三字,这是乔茜怕他饿死提前塞给他的。
当时楚留香还觉得不至于,现在看来,乔茜到底是怕他饿死、还是怕他饿不死呢?
饿得能追着牛啃的楚留香惆怅地吃了两条士力架……这东西放在平时,他是嫌太甜不肯吃的,然而放到此时此刻,他却悲哀地发现,他不仅有滋有味地吃完了,甚至还想把包装纸上残留的巧克力酱给舔了。
楚留香:“…………”
楚留香的尊严不许他这样做,即使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吃完了东西,他空荡荡地睡着了,睡到半夜还梦到邪恶狸花乔乔挥舞着一面小旗帜,指挥六钧弓和二月霜把他吊起来打,嘴里还发出了很邪恶的笑声。
楚留香当场就醒了!
更饿了。
他摸了摸鼻子,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天明。
第四天夜里,杀手们又上门了。
这时,楚留香的状态已然很糟糕。
如豆的灯火依然在夜风中摇曳,灯火已变得比昨夜还要更暗,因为烛芯已该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