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孩胡说八道什么呢?好了好了, 别哭了。”
说罢,他来不及将腿上的挂件小七扯下来, 急匆匆地走到卫生间洗手台的镜子前一看,顿时如遭雷劈。
只见他圆领毛衣下露出的脖子直到而后,遍布一连串密密麻麻的暧昧红痕。
裴、野、望!
你特么属狗的吗?!
怪不得一路走来,总有路人在看他……
晏绥被人拿刀拿枪指着的时候,都没这么绝望过。
他默默捂脸冷静了一阵,好说歹说将哇哇大哭的小七哄得止住眼泪离开,迅速到值班室换了一件高领毛衣,将一切放纵的痕迹遮挡得严严实实,这才有了点安全感。
等他套上白大褂绷着脸回到急诊大厅时,虽然大家还是目光揶揄,但重建了一个金刚不坏的心理防线和脸皮的晏绥已经恢复冷静。
看就看吧,谁还不能和爱人亲热一下了?
但奇异的,在羞窘和崩溃后,晏绥心底的紧绷和戒备也松了许多,
三楼的ICU病房和天台已经被清理干净,没有人就今早的事情过多谈论太多,只有几个战员偷偷摸摸地私底下找到晏绥,愧疚地对今早的不信任和敌对道歉。
面对这些道歉,晏绥意外地发现了自己并不如想象中在乎和难受。
或许,是因为有了一个无论他是谁,都能坚定地选择他,站在他身边的人吧。
他的心情不由轻快了起来,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但大家没有恐惧他、排斥他、攻击他,已经比他所预料的所有可能性都要好上太多了。
在去往门诊室时,晏绥一抬头,发现窗外的明月格外圆。
他脚步微顿,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开始期待安稳平静的未来?
像个普通人一样,和裴野望一起,相互关心、相互扶持,合着三两个同事和朋友在这普通宁静的人世间走完宁静的一生?
他缓缓地笑开了,满满的笑意从心底升起,从未有过如此踏实沉静的感觉。
……
晚上十一点,急诊科正式开始接诊。
晏绥刚在系统上点下“开始问诊”,门诊室当即一阵阴风刮过,阴冷的气息四下蔓延,弥霍斯的身形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门诊室里,直挺挺地站在晏绥身侧,一双血红竖瞳里遍布红血丝,执拗阴狠地看着晏绥。
晏绥无视了他的眼神,扬了扬下巴示意办公桌旁的板凳说:“坐下。”
弥霍斯却往前迈了一步站得更近,近到晏绥皱眉后仰,以此拉开与弥霍斯高大身躯的距离。
祂伸出手想要触碰晏绥被包裹在高领下的细长脖颈,咬牙切齿地说:“你选择了他?你真的要选择他?那我怎么办?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晏绥见弥霍斯的神情越来越恐怖狰狞,抬手打开祂的手,轻笑一声说:“不选择他,难道选择你?”
弥霍斯反手抓住晏绥的手掌,神色癫狂地直直穿入胸膛,触及其中的空洞中那生长而出的一丝坚韧血肉。
祂眼眶通红,额前的卷发凌乱地搭在脸上,看向晏绥的眼神悲哀又带着祈求。
祂激动地说:“你看,你摸!它就在这里,多么温暖,多么鲜活,它都是因为你而生,你怎么可以抛弃我……”
温热蓬勃的生机隔着橡胶手套,在指尖用力跳动着。
晏绥垂眸,平淡地开口:“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救不了你。”
弥霍斯双眼倏地瞪大,咆哮:“你甚至没有尝试过,就说救不了我!”
晏绥抬起眼,神色莫测。
手术刀从他的指尖弹出,直直刺入那缕温热血肉,再一次利落地划破弥霍斯的后背。
弥霍斯狠狠一颤,不可置信又绝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