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在他手里的那小小一颗褐色丹药。
裴晏迟神色一变,微垂的眸子直直剜向她。
“看你这么没耐心,正巧我也没有了,那我们就提前一点来交易。”
容大小姐撑起脸,微扬起尖巧的下巴。
“你吃了它,然后,我把你想要的东西告诉你,如何?”
裴晏迟扯开唇角,语调冷寒:“看起来,这笔交易并不划算。”
语毕,便不加犹豫地将药丸捏碎,又曲起手指,运转起灵力来。
然而还没来得及召出剑,长链忽地显形,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拉到越明珠面前。
借着那一瞬贴近时的惯性,越明珠已将符纸严丝合缝地摁在了少年心口处。
啪。
一击就中。
与此同时,颈间项圈也由无形透明变回实体,一寸寸收紧。裴晏迟的呼吸声愈发急促粗重,脖颈青筋一根根暴起,看着怖人至极。
一切都不过是一刹那的事而已。
越明珠紧紧攥住链子,因为太过用力,掌心几乎要被磨破。她的手止不住发抖,语气听上去却极平稳镇定:
“料到你不会吃,没关系,这张符也是一样的作用——”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解药,你时时刻刻都会剧痛不止,一运转灵力便会加倍。”
裴晏迟本就没恢复好,打败唤天隼后更是不知为何元气大伤。
既然他没有选择温养调理静脉,那这张符对付现在的他,绰绰有余。
所以她选择先下手为强,阻止了裴晏迟动用灵力,让他彻底失去占据上风的可能。
少年颈子被缠住,双手都被长链锁得严严实实,牢牢扣在身后。
霎时袭来的的剧烈的疼痛与近似扭曲的桎梏逼得他难以动弹,只有布满血丝的瞳孔勉强下移,牢牢看向越明珠的小腹。
如同一条濒死时仍不忘撕咬猎物血肉的蛇。
下一刻,越明珠就感觉到腹部一阵阵的绞痛。
她两眼一黑,噗的吐出一口血,全洒在裴晏迟身上。
丹田沉寂的子蛊,似乎得到了母蛊主人的召唤,缓缓复苏。
“很遗憾,”越明珠咽下喉间腥甜,艰难地吐字,“……你还是慢了一步。”
她已经提前用过丹药,两个时辰后加倍反噬这股剧痛跟毒性。但两个时辰内,只会感受到百分之一。
蛊是裴晏迟先下的。
但毫无疑问,现在,是她领先了。
——至少暂时是这样。
就算她现在是不好过,但裴晏迟的状况可更是差得远了。
脸上那几道被唤天隼抓出来的伤痕重新渗出血来,不断往下流。
脖颈经络已经乌得发黑,顺着蔓延至全身。手腕处已经隐约可见那道紫色长蛇般的痕迹。
耳边只能听见沙哑破碎的嘶声,断断续续,甚至组不成一个完整的音节。
如同困兽最后的哀鸣。
越明珠没有看他,或者说,已经没有力气再抬起眼睛,只紧紧盯着那张符箓。
符纸不断燃烧成灰烬,很快便只剩半张。
全部用尽后,想也不用想,裴晏迟肯定会直接晕过去。
可是不够。
远远不够。这宫廷规矩实在是繁复,待皇帝与宗主两位主角落座,大宴正式开始,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说来更巧合,开宴前方才骤然下起瓢泼大雨,天色突变,待开宴鼓锤响时,雨又奇迹般地停了。
太极殿里所有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惊呼之后,都不由得赞叹是神迹显灵、天佑大邺,恭维奉和声此起彼伏,响彻了半边皇宫。
哪怕越明珠已经找借口提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