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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后嘻嘻哈哈,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安明脸侧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郑安容本来想叫她停下来重拍,两个人来一场法式深吻,蓦地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天空是澄澈的湛蓝色,几朵白云如洗净的衬衫,晾在空中。

花样年华

“喺我, 如果有多一張船票,你會唔會同我一齊走?”

——王家卫《花样年华》

陈曼仪生在香江,她父亲陈升红的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华裔, 但实际上他身上流淌的有关华人的血统已经微乎其微,陈升红在暹粒有两条街区的地皮, 为了做生意,他总说自己是个华人——华人控制着东南亚的经济命脉,在暹罗、大马、缅甸、印尼、新加坡, 最富有的几个家族几乎都是华裔, 这样的讲法能让他拉近自己和其余富豪的关系。

他年轻的时候常常来往于柬泰之间, 赚了不少钱,因此有机会在不同的地方花天酒地, 高棉自己的姑娘比不上暹罗的好看,所以他最喜欢去曼谷之类的城市,约会不同的粉红女郎。

陈曼仪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亲, 到十八岁,她的母亲去世的那一年,这个女人才第一次对她的女儿讲出实情。

她讲她在香江做售货员之前,曾经在曼谷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工作,在那里她遇到了常常来往柬泰之间的陈升红, 并得到了他的帮助——这个帮助自然指的是经济上的帮助,慷慨大方的陈红升给了她许多钱,让她不必再从事低劣的工作, 而她在怀上陈曼仪后, 陈升红又给了她两万美金。

后来爆发了战争, 她带着这些钱,跟随七十年代大批难民来到香江, 从此定居在这里。

那几年香江被迫接纳了一大批战争难民,因为没有地方安置,所以她们之中许多人都聚集在九龙城寨或者重庆大厦这样的地方,她的生活当然很辛苦,光是抚养陈曼仪长大都花费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在她死后,十八岁的陈曼仪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陈曼仪长得很漂亮,她在一家酒吧唱歌,唱的不好也能收着最高的价格,在那里她遇到一个酒后失意的男人,他给她一百美金,请她唱一首印第安组合“红番吉他”的《always in my heart》(注1)。一夜风流之后,那个男人沉默着在窗前抽烟,窗台上的相框里有一张照片,巨大的石块堆积成小山,孤独伫立在浩瀚的星河的下方。

男人问她这是哪里,陈曼仪说那是高棉的吴哥窟,听说他父亲是那里一个很有钱的富商,说不定会愿意给她出下半生的生活费。

男人听完后嗤笑道:“那里能有什么富商?高棉是东南亚最穷的国家,这个国家打了很多年的战,先是独立战争,然后内战,内战结束后继续内战,人口从七百多万锐减五百多万,随* 后又是对外战争,直到去年,在国际的压力下,国内才恢复到和平状态。”

他旋即眼神一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吴哥窟看一看?”

陈曼仪选择跟安明走也是一时冲动,她认为这个男人十分英俊,身上有着放荡不羁的魅力和若隐若现的隐忍,他像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人,一边强调守序,一边在失衡。

1994年,吴哥还驻扎着红色高棉的军队,联合国官员留在金边,每日敦促国内停战,除了密林中偶有枪声,全国各地都接近恢复到和平的状态。

陈曼仪就这样跟着那个名叫安明男人来到暹粒。

她问他为什么要来,他说因为他是浪子,浪子就应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安明又问陈曼仪为什么答应和他一起过来。

陈曼仪问他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鸟,叫做无脚鸟,这种鸟终其一生都在飞翔,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才会落地,她就是那只无脚鸟。

安明说她在胡说八道,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