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视线余光。
……很眼熟,是今夜看见的,与云谏在一起的女子所穿。
她下意识看去一眼,却见对方蜷缩在墙根,显然摔下来后就失去了意识。
那姑娘怀里还紧紧抱着一物。
黎梨不自觉停住了脚步。
沈弈拉着她的袖子,察觉到她的停滞,急得压声催促:“郡主,别停啊!”
黎梨说不清由来,心里兀的跳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甩开了沈弈:“你先走!”
她飞快扑到那姑娘身边,伸手一扒拉,发现对方怀里紧紧护着一本册子,似乎很是重要,即使晕了过去,也抱得用力,黎梨压根扒不下来。
沈弈远远窥着那边要来人,急得跳脚:“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云二公子的姘头!”
短短一瞬间,黎梨却蓦地想起那日在天香楼前的幻觉——云谏伫立苍梧城关,背向弦月,迎面胡虏大军挽开弓箭。
是个不清不楚,不知真假的幻视。
却莫名叫黎梨相信,他或许是个三心二意的狗男人,但不妨碍他当个爱护百姓的好武官。
她再使劲扯了一下那姑娘怀里的册子,的确扯不下来。
眼见屈成寿几人迈开步子,正要往这边过来,黎梨咬牙左右一想,探身扒来马厩里的草粮,想将那姑娘藏起。
“你快走吧!”黎梨对沈弈说道,“她可能真的是在帮云谏查案。”
“虽然他们二人举止暧昧、不清不白,但她怀里的册子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证据线索,我不能让她被那群人发现……”
可她还没说完,就发现身边多了道取草遮掩的身影。
沈弈也埋头扒起了草粮:“开什么玩笑,我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哪有弃你而逃的——”
“道理”二字还未说出口,他正要放草埋人的动作一顿,怔怔看着墙根昏迷不醒的姑娘:“……来,来春?”
黎梨正抱了一团草出来,闻言茫然:“什么来春?你认识她?”
沈弈一把将草料撂到一边,扑上前将那姑娘抱了起来,胡乱擦揉对方沾血的脸颈,几下摸查,惊喜道:“来春!真是来春!”
黎梨见着他的举止,不合时宜地觉得不适:“你先放开那姑娘……”
“什么姑娘!”沈弈哭笑不得,“好大的乌龙,这是来春啊郡主!是圣上特地安排与我们随行的小黄门啊!”
“他自幼就净了身入宫,是以身形不如寻常男子高大,但胜在习过武,身法不错,这几日正帮着云二公子做事呢!”
黎梨神色空了一瞬。
小黄门……太监?
忆樺
二人耽误了这两句话的工夫,那边又传来一道幕僚的慌张呼声,似乎从远及近跑来:“侯爷!出事了!”
“今夜二爷召了群乐伶入府,没想到被一个会武的贼人混了进去,竟然偷走了——”
他跑近了才发觉自家侯爷身边还有一群世家家主,及时收住话语,压到屈成寿身边低声几句。
黎梨看着那小太监一身的乐伶打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显然没有怎么扮过女子,脸色脂粉画得相当生疏,发髻也扎得歪斜,难怪连支簪子都簪不好,还要云谏操心。
黎梨来不及懊恼这场误会。
眼见着屈成寿听完消息,脸色大变,领着众人拔快了脚步往这边蹊跷处赶来,黎梨胡乱从身上摸出一物,塞到那小太监的身上,又三两下与沈弈堆拢了草料,将他严实藏起。
脚步声已近身后,黎梨拉着沈弈往旁边一滚,直接远离了那摞藏人的草堆。
二人还在地上打着滚,质问声已经到了头顶。
“……郡主?沈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