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冯采玉站在营帐门口,朝她招手。
姜晴随她入了营帐。
帐内同行几人都在,林泛也不例外。
“碧山九营内讧,死伤大半,除少许藏在山中负隅顽抗者,其余皆投降。”谢明灼道,“高铨审了碧山反贼和梁王府上下,也已拟了奏稿,将梁王府谋反之事悉数上报京城。”
林泛问:“那缉捕文书?”
“谢霂弑父一案,有谢霓作证,缉捕文书已经撤回。”
高巡抚掌管一省军政,这种小事他只管吩咐下去,汤嵩等一众府衙官员,自然会鞍前马后。
那公告撤得比贴的快多了。
“孟姑娘要回京城?”
谢明灼摇首:“我得回一趟安陆。”
她的确可以现在就回京城,梁王府的后续交给高铨没有问题,但谢霓还在梁王府,她不能一走了之。
谢霓协助梁王私造火器、私铸银钱,这些足够定她死罪。
作为朋友,谢明灼不愿看到这个结局;站在原书荣安公主的角度,谢霓是致其死亡的帮凶。
她必须要见谢霓一面。
“老罗,你和九娘留下,等宗都台回营,将此信交予他,之后便可先行回京复命。”
李九月和罗七是嘉善大长公主所派,如今事已了结,先回京城无可厚非。
“是。”
“老杨、阿晴和阿玉同我回安陆,”谢明灼顿了顿,目光落向林泛,“林郎君可要与我们一起?”
林泛一笑:“荣幸之至。”
梁王府。
谢霓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描画眉眼。
尚在孝期,妆容不能太艳,只绞了双眉多余的杂毛,用眉粉描出更加清晰的形状。面上敷了一层薄薄的粉,涂上色泽偏淡的唇脂。
她从衣柜里挑出一套素色衣裳,换上后离开房间,前往世子所在庭院。
梁王府如今都在高铨的控制之下,府中所有人不得外出,但在府内可以自由行动。
到了世子住处,守门的不再是谢霂的心腹护院,而是高铨带来的兵丁。
跟以前不同,这次她没有受到阻拦。
谢霓信步走到廊下,伸手一推,屋门轻易打开,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谢霂的病气,透着几分腐朽的味道。
她不禁弯起唇角,甚至哼起了小曲。
“谁?!”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卧房传来。
谢霓慢慢踱步过去,在谢霂床边驻足,俯视这个瘫在床上、面色苍白如鬼的世子爷。
“你、咳咳,你来看我、看我笑话?”谢霂双眼凹陷,因肺部受损,说话有气无力,时常咳嗽。
“是呀。”谢霓笑了一下,“我来看你如何忍受病痛的折磨,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死期。”
谢霂眼神陡然狠厉:“我死,你也活不了!”
话说完,又剧烈咳嗽,仿佛整个肺都要咳出来。
“你说得没错,只要我身上还流着父王的血,就要同你一样,被押解入京,接受审判,再然后被推向刑场,在万众瞩目下,尸首分离。”
谢霂如见了鬼般骇然瞪大双目。
“不,我不要受审,我不要去刑场,我是世子,我姓谢,咳咳咳,我姓谢,我不会被斩首的!”
谢霓稍稍俯身,欣赏够了他恐惧的神情,幽幽说道:“你会的,你不仅会被斩首,还会戴上脚镣枷锁,被锁在囚车里游街,受千人辱骂,万人唾弃,连乞丐都不如。”
“你——”谢霂大叫牵动伤口,痛得倒回床上,“你也一样,你也一样!”
谢霓直起腰身,居高临下道:“我不会。”
“哈哈哈哈,难不成你那锦衣卫朋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