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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加百列有些微妙的挑眉。

达利尼注意到了对方脸上这点细微的变化。

它心头一紧,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变化,但隐约觉得大事不妙。

“……”

沉默坐在驾驶舱的德米刻人首领有点坐立不安。

但这种不安与心中刚刚那种怒意结合在一起很快就被转化成了一种隐在心中的……

不甘愤懑。

为什么?

凭什么对方有着轻易杀死自己的能力,凭什么虫族能有独一无二的种族优势。

胸口的愤懑和嫉妒像炽热的岩浆在翻腾。

雨势渐强,雨珠砸在舱壁上溅成碎花,湿冷的水迹滑过舱内的每一寸角落。

达利尼死死握着控制装置的爪指因为用力而僵硬,但它的喉咙却像被石块堵住,连质问都再难发出。

“你在等什么!”它以为自己很大声,实际上却干涩的发哑。

加百列抬手,向前迈了一步。

长枪枪尖逼近达利尼的视野。

细密的雨珠在枪锋汇聚,坠下,击打在它额前。

一滴又一滴。

像是落在达利尼心脏上。

被困在座位里的德米刻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动了一下,潮湿的绒毛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蓬松,浸透的水渍在座椅上留下洇湿痕迹。

达利尼身体只是短暂颤动了一瞬。

指尖无力地抽搐,然而它的目光依然死死盯在那双隐藏在面甲之后的眼睛上。

作为一族首领,它的胆量其实并不小。

但也只有亲自面对过,达利尼才明白为什么族中先辈提起虫族之王的时候眼里只有深深忌惮。

德米刻人首领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但这反而让它说话更加大胆。

达利尼发出一声短促冷笑,音调低沉嘶哑,像爪子划过生锈的铁皮。

它坐直身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

哪怕潮湿的毛发仍在雨水中狼狈地滴着水珠,狼狈得像一只被水浸透的下水道老鼠。

“虫族之王——”它嘶嘶咬字,像伺机而动的毒蛇。

“你们的荣耀真是令人惊叹。”

“你知道吗?那些被我们捕获的虫族,它们曾经是怎样尖叫着被解剖的?”

“我们撕裂它们的壳,分离它们的神经簇,记录每一声痛苦的颤动。它们的眼睛……”

坐在椅子上的德米刻人嘴角拉开一个轻蔑的弧度。

“眼睛里全是对我们无法理解的恐惧,挣扎着想要联系它们的‘王’,但你呢?”

“你,在,哪,里?”

加百利的指尖微微收紧,枪杆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

他低垂的视线中映着雨水砸落驾驶舱边缘的微光,耳边回荡着达利尼尖刻的话语。

每一个字都带着阴冷的嘲讽与恶意。

“你在哪里?”

加百列的思绪未曾起伏。

他当然不在。

他甚至尚未诞生,那些达利尼口中的死亡和绝望从未与他有任何联系。

——德米刻人希望看到的那种愧疚与负罪感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心里。

那些试图用言辞钉进灵魂的尖刺,只是徒劳地触碰在一具与之前毫无联系的躯壳上。

加百列并不会觉得那些生命的苦难源于自己。

但。

他是虫族之王。

这一身份在觉醒那天就在血脉中深刻烙印,贯穿每一寸意志。

那些痛苦的死亡,被用在实验的虫族、绝望的情绪不属于他,却属于他的族群。

这种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