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们毁掉写有污染报道的报纸,在对联唱词中掺杂谎言,模仿村民最恶劣的一面。它们努力让嵬山神看起来邪恶莫测,可它们终究藏不住禁忌本身。
嵬山之厄,笨拙地保护着早已离开的村民。
“厄”生于人的执念,方休知道,他只需找到执念的主人。
比如那位多年后还未被遗忘,被村民像小辈一样关照的“神”。
离开前,方休又望向空荡荡的嵬山村。
时值白昼,雨水连绵,就像他们刚刚到来那一天。
方休最后看了眼戏台,口中轻轻哼起调子。
“摸不清猜不透无可奉告,出不去进不来笼中之鸟——”
到头来,他们“出不去”是因为祭祀限制了场地,与厄无关。
厄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那一句“进不来”……话说回来,他亲自破坏了厄,地府会给他什么奖励呢?
两人离开后,嵬山村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不剩。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村内某扇门突然不敲自响,正是方休他们第一天住的空仓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只持续了十几秒,村庄再次归于死寂。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两个小时后,十几里外。
一个男人摇下车窗,语气很是无奈:“这都几天了,怎么还不让进啊!”
镇上的警察直叹气:“不是我针对你,那边路况真的危险,什么车都不让过。”
司机:“别蒙我了哥,前两年明明都行。我们都是嵬山村的人,就回去拜祭拜祭……”
“不行就是不行,回吧。那边路都快塌了,你们这车里还有老人呢,多替老人家想想。”
“哎,就是家里老人想回。”
“可别去了,那村子邪门得很。”旁观的大婶忍不住插嘴,“明明没人了,大晚上还灯火通明的,吓死个人……”
司机不乐意了:“谁说的,我们每次回去都没啥事,我们村好得很。”
警察一看要吵,赶忙插到两人中间。
就在这时,车子后窗被摇下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探出头:“祖奶奶说了,别为难人家警察。要是实在不让进,咱找个高处远远拜一下。”
“……警察同志,你看这样行不?”司机挠挠头。
警察同意了。
周围山势复杂,这几天一直下雨,车里又有几个老人。警察不敢放这么一车人乱跑,特地给他们指了个安全的山头。
那边路修得结实,能远远看到嵬山,以及紧邻嵬山的嵬山村。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一车人顺利来到指定地点。远远看去,嵬山村一片灰暗,静寂依旧。
祖奶奶说过,他们要拜的神没那么讲究。人们索性在地上盖了片防水布,权当祭台。
供品也是老样子,肉食甜点不必说,刚生产的饮料和罐头也少不了。小辈喜欢赶时髦,还往里面混了一杯奶茶。
他们把供品垒得整整齐齐,直直朝向嵬山的方向。
“神自嵬山降——客随苦雨来——”
“仙客年年有——祠堂日日开——”
“日出迎客喜——月落送客哀——”
“善客与神名——清平一十载——”
九十八岁的孙如意闭上眼睛,倾听熟悉的祭歌。
又是一年将要过去,她仍然活着。
十年前,孙如意从嵬山村搬家到首都。她信守了自己的承诺,每年一到庙会的日子,她会让孩子们带她回嵬山村,亲自给嵬山祠放上供品。
往年还算顺利,今年的雨实在下了太久。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