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又梦见她了,但这次终于不是春梦。
梦里是小时候,她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她的第一次离家出走。
应该是数学考试没考好,妈妈说了她几句,她饭碗一撂,从板凳上滑下来,脚底“咚”一声踩实了,打开家门直接跑出去。
跑出十来步,躲在邻居家门口放的几个大花盆后面偷看,楼栋口没人出来追。
奶奶没跟她们住一起,奶奶在她就不会跑出来了,奶奶会帮她说话的。
想去找奶奶,跑到小区门口,犹豫了,怕路上被人贩子拐。她从小就心思重。
梦里清醒着,知道是做梦,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心还是揪着揪着疼。原来她从小就不受重视。
于是坐在小区大铁门前的老樟树下哭。
也是那时候,温晚出现,走过来给了她一颗糖,咬了口她的脸,皱眉盯她半晌,说你有完没完呐,你再哭,我也哭了。
这人相当干脆,说哭就哭,哭声又亮又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路人经过,还以为她欺负了她。
说到欺负,梦境飞速变化,世界崩塌后重组,来到谢舒毓大学毕业那年。
暑假的某天,记不清是因为什么,总之她那天在家。
谢舒屹同小区一个很好的玩伴,因为父母工作原因,要跟随一起离开,他们楼下道别后,谢舒屹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哭。
她询问过原因,安慰了几分钟,不见效果,嫌吵就躲进房间。
没多久,李蔚兰外出归来,见到沙发上的小男子汉,不分青红皂白,推开房门,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中年女人高声质问:“你惹他做什么!他还那么小!”
她当时躲了下,那巴掌没打到脸,落在耳边,当时就听不见了。
无声的世界里,女人唾沫横飞,像她书柜顶层克苏鲁图册里其中的某只。
邪恶阴森,恐怖狰狞。
梦里,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长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巨口大张,黏液滴答,要将她吞吃入腹。
恰在此时,有人一脚踹开房门。
谢舒毓抬起头,看见手持圣剑,踏光而来的魔仙战士,五颜六色的头发,七彩斑斓的裙子,大声念出咒语“阿瓦达啃大瓜”,随后长剑竖劈,一阵白光闪过,邪恶巨兽消失无影。
“小筷子!我来救你了!”温晚朝她扑来。
睁眼,感觉到遮光帘外的天,一派晴朗。谢舒毓扭头,枕边空空。
“醒了。”声音从床尾传来,左叶走近,已经洗漱后穿戴整齐,“我下楼去给你买了早餐,在外面桌上,你起床记得吃,我得去上班了。”
“你都出去一趟回来了?”谢舒毓诧异,“那你怎么进来的。”
“我给你搬过家,你忘了,门锁密码我一直知道。”左叶说。
“对哦。”揉揉眼睛,谢舒毓坐起。
左叶摆摆手,“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去上班了,路上肯定堵车。”
缓了几分钟,谢舒毓起床洗漱。
梦见两件小时候的糟心事,幸而,梦境结尾,她获救,救她的人是温晚。
“不愧是我!那必须得是我呀!”温晚含着牙刷,对镜自言自语。
说起来,很久不做春梦了呢,她歪头笑一下,吃饱,当然就不馋了。
那通电话结束,她们关系有所缓和,心里悬的那块大石头踏实落了地,接下来几天,安心投身工作,各有各忙,没怎么联络,也没怎么多想。
假期前一天晚上,工作到十点,温晚在离开公司前,给谢舒毓打了电话。
喜欢待在入夜后的办公室,屋里亮一盏小灯,外面大厅黑黑的,每一次不经意抬头,落地玻璃里看到自己的样子,心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