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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关山 香草芋圆 97687 字 6天前

谢明裳趴在内室的小案边。两耳不闻窗外事, 专心地画过世母亲的小像。

画起伏山峦,画黑幕下的天河的星子。画咀嚼沙棘的骆驼,画骆驼脚下的沙。画母亲簪在浓密长发间的小花。

书房里进进出出, 沙盘前聚集五六人。有她认识的严长史和王府幕僚, 另两个她不认识。

八尺高的大屏风被挪回原位,隔断竹帘也放下, 把内室伏案作画的身

影遮掩得严严实实。她只在有人快步出书房时,偶尔从屏风的缝隙间瞥去一眼。

耳边有人提起林相和裕国公的名号。

“这两方势力, 一文一武, 在京城经营多年,根深蒂固。”

“林相, 三朝老臣,先帝时仕途平平。五年前, 先帝北狩,离奇驾崩于龙骨山,此人最先拥立今上。以拥立之功封相, 从此一步登天。”

“裕国公, 今上心腹。这次宫中行刺一案, 蓝世子提前知晓内情,显然这场所谓‘遇刺案’, 裕国公府参与其中。”

“同时与这两方开战,两面为敌,必有一场恶战。”

“最好稳住一方, 腾出手来, 专心应付一方。我们胜算大许多。”

“殿下,是做决定的时候了。先动林,还是蓝?”

所有视线聚集过来。

萧挽风站在沙盘边, 面前摆着红黑两色小旗。

象征林相的红色小旗,背后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更重要的一点,林相身上的拥立大功,把这对君臣牢牢绑在一处。

动林,必将引起宫里那位的警惕,稍微应对有差,就是万丈深渊。

象征裕国公府的黑色小旗,同是今上腹心,有京畿禁军的部分调度权。

谢崇山做了五年的枢密使,却始终调不动的皇城司禁军兵马……据传和裕国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河间王府只有两百亲兵。动蓝,极有可能迎来一场火并,兵力悬殊,生死难料。

眼前这个关键的决定,决定京城未来几个月的走向,乃至于在场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先动林,还是动蓝?

所有人屏息静气。注视着萧挽风伸手入沙盘,拔起象征裕国公的黑色小旗。

“裕国公此人,颇多算计。”

“开国勋贵门第,富家巨室,岂无私心?”

林相的爱子林三郎,被栽上冲撞“重伤”河间王的罪名拘押入狱,几轮讯问下来,林相居然能沉得住气至今,连托人求情的动作都无;

裕国公的儿子蓝世子被拘押没几天,裕国公便深夜秘密来访。

深夜带来四位名医,验看萧挽风的腿伤,把御医会诊开出的医治方子痛骂得一钱不值。

“一群顶尖御医会诊,开出庸医不如的狗屁方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拖来拖去,岂不是要拖坏殿下的腿?”

当夜,裕国公一个字不提他自己的儿子,只以过来人的口吻,提醒萧挽风。

“同为武人,深知将才之可贵。老朽年纪大了,见不得黄钟毁弃,兰摧玉折。殿下治腿伤,勿轻信太医院一面之词哪。”

卖了个好,抬腿就走。

表面越是只字不提他儿子,心里越看重这个儿子。

“裕国公爱重蓝世子。人有私欲,可以谋之。” 萧挽风把黑色小旗插回沙盘,拔出红色小旗,扔去地上 ,言简意赅地定论。

“动林。”

————

书房里聚集的人退走大半,只剩两三人。

有人开始提起“谢帅”,又起几句“谢六娘”,“刘氏”,“遗书”。

谢明裳没留意听。

她的笔下,逐渐出现母亲的轮廓。长发辫,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