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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关山 香草芋圆 129907 字 8天前

萧挽风背对厨房,侧耳听着。

头两句唱的中原官话。其实官话吐字不大合塞外小调,她自己也觉得拗口,哼唱第三句时,自然而然地换成了关外胡语。

转圜太过自然,或许她自己都未意识到。

——我的羊儿啊,你慢些跑;风暴将至,快回羊圈。

——我的马儿啊,你快些追;套住头牛,快回牛栏。

第74章 第 74 章 报答

愉悦的哼歌声夹杂在雨中, 声音不高,只听得见曲调,吐字听不清晰。不熟悉塞外小调的人应辨不清, 她唱得是官话还是胡语。

听不清晰才好。

萧挽风背对着厨房小窗, 骨管在手中紧握。他仰头凝视着京城的雨。

长檐瓦当,秋雨如帘。这是塞外不可能看到的精致雨景。

塞外的雨, 要么稀稀拉拉几滴,未落到干涸地面便消散;要么惊天动地, 跟随风暴沙尘而来。

关外的人值得思念;关外的雨和风暴, 不值得思念。

迁居京中五年、精心呵护长大的花儿,重新移栽去关外, 还能适应关外的雨水跟风暴么?

轻盈的哼唱声缓缓消散在雨中。

萧挽风依旧坐在檐下。修长有力的手搭在木椅上,指腹来回摩挲洁白的骨管。

——

野味和鸡羊同锅, 炖得香烂。晴风院里每人分了几口,虽然骨头比肉多,谢明裳还是觉得, 好吃。

这个白日分明度过得很平静;下雨天气也适合入睡。入夜之后, 不知为何, 她却辗转许久才睡着。

梦里那位面目陌生的“阿兄”,她如今已看得熟了。

今夜他又出现在大漠明亮的月下, 手臂健壮,肩背厚实,和清隽如松竹的谢琅绝不相同。

梦里的这位“阿兄”, 如今已经会回过头来, 笑着同她招呼。

“小明裳,骑马过来。”

“追上我。”

“怎么骑那么慢,早晨没吃饱吗?过来喊声好听的, 阿兄分你一半馕。”

月光照亮一张英气勃勃的浓眉大眼。梦里她的这位“阿兄”,身量早已长成,言语却戏谑,嗓音清亮,是个十八九岁玩心重的少年人。

谢明裳在梦里拍马上去,不远不近地缀在少年阿兄的马后。

“阿兄”还在催促她,“快点来啊。娘等着我们。”

梦里的娘亲在前方晃悠悠骑着骆驼。

今夜她又穿着羊皮小袄,山野小花同色的淡黄色长裙,一条浓密的长发辫盘在脑后,银鞘弯刀放置在驼峰上。

铜铃悠扬,娘亲在轻哼着塞外牧民小曲。

“北风号卷,乌云茫茫。

牧马野原,牛羊未归。”

……

谢明裳如今不敢跟的人,变成了母亲。她驱马绕去“阿兄”的身侧,轻声问:“爹爹人呢。”

“阿兄”在马上扬鞭指向梦境远处的浓稠黑幕,“出征了。昨日送行,你不也去送了么?”

谢明裳怔住。昨日送行?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往后看。果然看到半截敞开的城门,遮蔽在黑雾当中。

她这处踌躇不前,娘亲的骆驼却也越行越慢,在前方频频回首,最后索性停住了。

“阿兄”笑说:“娘喊你去。你还不快去?娘生起气来我可顶不住。”

谢明裳不知为什么,突然从心底泛起恐慌,当即勒住缰绳,就要拨马往回走。她要回城门里去。

“阿兄”却赶上来,不由分说给了她的马一鞭。

马儿嘶鸣,放开蹄子奔跑,片刻便赶上了前方骆驼。骆驼上的母亲闻声回头,带几分薄嗔语气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