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垂着眼,看不知情的软红朝对方道谢,心里有点不明白苏承的做法。
路上,云裳还怕人跟着,时不时就要回头看两眼,到家后更怕苏承以后会找上门,情绪一直不高。
封晓荷以为她舟车劳顿,吃过饭便让她早些去休息了,云蓬英也没多唠叨。
云裳倒没觉得多累,毕竟一路上被照应得算舒坦的,她也没敢提,特意交代软红也不许露馅儿,在房里辗转到凌晨方才睡去。
早起睡得正香的时候,正院的吴妈就过来催促:“今天来了贵客,老爷让小姐赶紧梳洗打扮呢!”
“瞧吴妈这一脸喜色,是来了什么贵客?”软红才提着热水过来,正要喊云裳起床,好奇她说的谁。
云裳一听就皱起了眉,本来就睡得不太好,想见可能又是父亲的那些老朋友说亲道情的就烦得很。
不过这么大早的就见客,也不知又是哪个祖上中过举的。
云裳暗地里不想顺云蓬英的意,洗了把脸编了两条辫子素面朝天就去了,看见厅里坐得人不少,看阵仗倒是挺大,不禁顿了顿脚步。
“云裳啊,快过来见见你伯父伯母。”云蓬英叫云裳进来,脸上是难得的喜色,将他平日古板的气息都稀释了不少。
云裳记忆里也没有这些个人,依言叫了一圈,忍着不自在坐在了旁边年轻人身边唯一留下的位置上。
“果真是玉软花柔,这么瞧着比照片上还可人!”
云裳不习惯听这些赞誉,对着她旁边的陈家伯母强笑一下,觉得今天的场面让她心里十分没底。
“亲家过誉了。”云蓬英话语自如,见云裳诧异望向自己,也并未有丝毫心虚,好像在解释一件特别寻常的事情,“陈家的公子跟你年岁相当,也是大学里出来的人才,我与你陈伯父一致觉得你们相配,已经托人合了八字,只等你回来正式见上一面。”
云裳脑子里好似炸开,不明白父亲怎么能如此风轻云淡地告诉自己这件事,没看旁边陈家少爷的脸色,豁地站起来。
“爸,我才刚回来!”
昨夜他们甚至连话都没说几句,今早就跟她提婚事,云裳根本无法接受,捏在裙子边上的手隐隐发抖。
云蓬英道:“也不是催你什么,只是先订下来,至于结婚过一年半载再说不迟。”
听着父亲好似还给自己宽限时间,云裳不禁气笑。她早知父亲不赞成自己进学,一直想让她嫁人,却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着急。
之前在越州,外公已经打电话说过她留越州的事情,如今看来父亲是因此急了,所以才要先斩后奏。
“我不会答应。”云裳吞了口气,斩钉截铁道。
云蓬英也早料到她的脾气,表情略紧,亦不容反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你陈伯父已经商议定,你毕了业就该考虑终身大事,如何还能任性。”
陈家夫妇奔着喜事来的,赶紧从中调和:“是这个理,且这婚事呢不着急,你们小年轻先处着。”
一直以来,云裳都很少在外人面前显露脾气,即便再不耐烦应付都会维持表面的礼数。可这次云蓬英罔顾她的意愿,趁她不在家时就跟人说了亲事,这叫她如何能忍下来?
“现在不是以前,连律法都变革不提倡盲婚哑嫁,我不愿便是不愿,你们硬要如此趁早死了心!”云裳说罢转头便走,连云蓬英的叫喊也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