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胡诌,也该诌得推陈出新些。”
软红看了她一眼,笑道:“小姐这是话本子看多了,也有了经验?”
说起话本子,云裳倒有了点儿精神,抚着团扇细思,“久病都能成医,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行,就是没什么新鲜事儿参照。”
软红想起今早听说的事儿,干脆拿来给她解闷,“我倒是听说了一件新鲜事儿。”
“快与我说说!”
“咱们城中的富商被流云山那伙山匪给劫道了,从南方运来的丝绸被抢了个精光,差点没命回来。”
流云山在平州城算得上家喻户晓了,约是两年前一伙山匪收罗了附近的大小势力集结成寨,常是在各处要道生事,连官府都没有办法。
“我听说这流云寨不是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么?怎么还伤人了?”
软红害了一声:“说到底还不都是土匪,难道还分什么好坏。”
“那也未必,书里也有绿林好汉呢。”说回书上,云裳还没忘记自己写话本的事,“你说我就写个土匪和压寨夫人的故事怎么样?别的本子也没有。”
“……小姐可真够推陈出新的。”软红见她想得这么偏,一脸无奈,“老爷要是知道小姐一肚子墨水都用来写这些,胡子都要气飞了。”
想到父亲的古板教条,云裳就反骨难抑,“成天学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也不见得就有用。”
“怎么没用,平州城还没有哪家姑娘能及得上小姐的才名呢。”
“那也不能当饭吃。”充其量就是嫁得高一点而已。
云裳想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心头烦闷更甚。
晚些时候云老爷夫妇从寺里回来,一家人用罢晚膳,云裳怕父亲又提她不乐意听的事,找了个由头去后花园纳凉。
表兄常廷溪说有好东西带给她,她放眼一瞧都是五光十色的宝石,只不过都拇指大小,还毛毛躁躁的。
她寻思放着倒也好看,听常廷溪道:“这是我从一个胡商那里要来打个样,你有相中的回头我让他做个整套的头面,就当给你的嫁妆。”
云裳听罢,顿时没了兴致,扒拉着颜色丰富的宝石块道:“那我没喜欢的,表哥还是留着给自己娶媳妇儿用吧。”
“啧,怎么说喜事还蔫头耷脑的,这些东西现在虽不起眼也是我千里迢迢带回来的,路上还怕被流云寨抢了,特意绕了远道。”
云裳反倒对今天第二次听到的地方比较有兴趣,“那个流云寨到底什么来路,怎么连表哥你也怕起来了?”
“经商的有哪个是不怕的?”常廷溪见她眼巴巴的,干脆抬抬衣摆坐下,“听说那伙人是平江大营的逃兵,出来没两年就把周边的大小山寨收服帖了,个顶个的好身手,那领头的还是一员大将呢,不然怎么连官府都莫可奈何。”
“看来这打家劫舍朝不保夕倒比在军中自由多了。”
常廷溪没理会她小女儿家说胡话,只叹道:“怪只怪圣上偏信佞臣,平江这次失利……确有几分相干。”
“怪道呢,我要是那个将军,我也撂挑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