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钊铭知道这个“大抵”也没什么保证,倒真不如跟着常远山去越州谋生来得实在,原本还有些摇摆的主意,这一刻又肯定了几分。
“我听您的再不乱跑就是,姑丈该回来了,未免他起疑还是别在这久留了。”
大太太面目不耐地摆了下手,“他现在傍着苏家这棵大树,一天到晚往跟前凑,方才回来又带着那个死丫头,不知道在书房说什么事。”
谢钊铭知道他姑妈历来跟封晚梅不和,也看不惯白秋露,印象中那母女搬出去好似很少回来了,连问:“秋露回来了?”
大太太正是烦闷,只顾抱怨:“不知道那母女给你姑丈灌了什么迷魂汤,都快捧成眼珠子了。”
“秋露那个表姐不是嫁给苏承了么,我记得跟秋露的关系还挺好,姑丈大概是借此巴结吧。”
“若是这样也罢了,我就是不懂你姑丈那个死脑筋!”大太太越说越来气,“那死丫头现在压根就不跟她表姐来往了,你姑丈还能巴结到什么?全给那死丫头占了便宜!”
谢钊铭闻言,心下一动,“是因为什么事?”
“还不是常家,说起来真是一个比一个死心眼!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上赶着给人家哭丧去。也就苏承那位不肯计较,不然成天跟个仇人一样,早断了关系了。”
“这么说来秋露确实恨极了苏承……”
“嘀咕什么呢?”大太太回过神,见谢钊铭吊儿郎当的,又忍不住苦心叮嘱,“那丫头现在跑得勤,你可千万别出去晃荡,别忘了你这条腿是怎么断的!”
提起前事,谢钊铭也由不得后颈毛了一下,可有道是打铁要趁热,他刚被常远山蛊惑了一通,听闻这些事情,心里早已蠢蠢欲动。
等大太太离开后,他仗着跟狐朋狗友学的那点伎俩,撬了门锁再度偷溜了出去。
天上了冻,一落太阳就是白公馆也显得有些冷清。后园一带自打封晚梅母女搬出去,也鲜少有人再住,黑黢黢冷飕飕的。
谢钊铭躲在树影后面望着前头灯火通明的大堂,探头探脑了半晌,脚都冻得发僵,寻思这会儿白秋露该是不会走了,正欲回去便看到车库的车子开到了大门口,他连忙低下身躲到墙根底下,趁着夜色晦暗翻了出去。
大门处,白靖世跟了白秋露出来,意欲挽留,“天也这么晚了,要不还是给你妈打个电话,明天再回去。”
“我妈这几天就说不舒服,我还是在跟前放心些。”
白靖世听罢,只好点点头道:“赶明天我过去瞧瞧。”
“您能来再好不过。”
白靖世等白秋露上了车,叮嘱了司机几句,等得车子开出去方才进去。
冬天的夜色将道路两旁的灯光压得有些黯淡,除了远处一团接一团的昏黄,放眼近前看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车子行进间忽然一个刹车,大灯陡然亮起,白秋露抬手遮了下,看车头前边经过人影,忙问:“撞到了么?”
司机松了口气,“差点……这人忽然冲出来,吓了一跳。”
大冬天的白秋露也不想平白把人撞坏了惹事,正欲让司机下去看看,就见人健步如飞地走开了。
“算了。”白秋露摆了下手,正要靠回去,车子大灯在墙壁上一照,四下里通明,又陡然抓住了车座,“等等!”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