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不禁一顿，“没用麻药？”

“麻药需要时间起效，人送来血都淌成那样了，得当先取子弹，也来不及。”梁医生见他眉心皱得死紧，又出言安抚，“已经打了止痛药，过会儿会好受一些。”

苏承没再说什么，推门进去便看到床上云裳眼珠轱辘转过来，大抵是疼得厉害，她保持着仰卧的姿势也不敢动，只拿眼睛瞅他。

“问出来是谁派的人么？”云裳记得人是抓到了，以他的手段后续也不会太难。

苏承径直走到床前，抓了下她缠着绷带露出来的几根手指头，反问道：“还疼么？”

云裳眨巴了下眼睛，也是此前疼迷糊了，这会儿反倒觉得轻了些，不过一呼吸还是觉得肩胛处一抽一抽的，好像还会漏风一样。

云裳老实说了，见他还是沉着张脸，便笑了笑：“你是不是害怕了？那会儿大言不惭说什么想要软肋，现在被人掣肘不好受吧？”

苏承捏了下她的鼻尖，很是无奈她这幅轻描淡写又似看自己好戏一般的神情，揣着一肚子火气跟闷气，连话都少了，往日的嚣张跋扈自信傲然是半分不剩。

云裳知道他是心里打架呢，大概也是自责颇多，勾了勾他的手指道：“我又觉得疼了。”

听她这么一说，苏承的神色方才有了变化，撑起身摸了摸她的脸，“梁医生说止痛药需慢慢生效，再稍微忍耐些，买些糖果点心给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云裳嘟囔了一句，稍微挪了下位置，“你让我靠靠，跟我说说话转移下注意力。”

苏承怕她一动又加剧疼痛，连忙扶住她肩头靠了过去，将她妥善圈在怀中。

仅是这几个动作，云裳已经出了一身细汗，枕着他胸口缓了几口气，问道：“你没告诉我爸妈吧？”

“没。”苏承叹了声气，“也瞒不了太久。”

“也没打算能瞒过他们，只等我好些，省得他们见了吓一跳。”

云裳说罢话，又被伤口的疼扯了一把，那后劲儿一阵一阵地往上晕，好半晌才能缓过来一口气。

苏承见她不安地蹭动，没办法替她，只能无可奈何地揉揉她的脸或手指头，间或吻吻她的嘴唇，低喃轻哄。

云裳也便硬着头皮忍，疼得眼睛也睁不开，便嘟嘟嘴与他贴了贴，自乐道：“苏先生，我现在是真的爱死你了。”

又挡子弹又挡刀子的，亏他能忍着这份疼无怨无悔的。

只是这句告白在苏承现在听来却是歉疚愈深，生平第一次他感到手足无措无可应对，万般情绪都化进绵长的吻里，手指穿插在乌黑的长发间，带着无处安放的仓皇。

0092 和鸣

为安全之便，第二日苏承便将云裳接回了家中。

抓到的人对袭击之事供认不讳，苏承意识到可能是韩家想以此来试探自己，再审也是多余，加紧部署身边的守备，保护云裳安危。

这事很快传到了云篷英夫妇耳中，他们知道是云裳的报社，打苏公馆电话听软红言语不畅，便匆匆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