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云裳现在无事，边走边看也不全为找人。

不过很快，她就在后边的大院里看到了苏承，他刚从一侧的门里出来，挽着半截袖子从副官手里接过外衣，遮蔽了一身邪肆散漫的气息。

云裳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忽然想起在越州跟软红跑出去看电影，茶楼里与苏承匆匆一面，他的拳头狠狠落在对方脸上，像狼一般狠厉，正如眼前。

不过苏承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变了脸色，快到让她以为是错觉。

“着急找到这儿来了？”

云裳看着他从衣兜里掏出戒指戴上，往他身后的房子瞧了一眼，虽有好奇却也不多问。

反倒是苏承没有隐瞒，道：“抓到了常远山一个心腹，嘴硬得很，问不出来他下落。”

云裳了然点头，苏承见她没有别的话，不由多看了她几下，笑笑地说：“我以为你会劝我不要伤及无辜呢。”

云裳觉得他的想法挺奇怪，“我又不是庙里的活菩萨。”再者常远山身边的人又算什么无辜，都是替他跑腿办事的，常廷溪的事情都有他们一份。

苏承潜意识里其实不太想让云裳看到自己那一面，是以听到这话后不着痕迹松了些气，仔细想想她也确实不是对谁都心软，前前后后就家里那几个人罢了，常廷溪总算个例外。

思及这个跟云裳毫无血缘关系的异性，苏承心中还是感到一梗。他不欲让自己纠缠过往的事情，揽住云裳往外走，“肚子饿了没？带你去吃东西。”

云裳不喜欢总是“随便”“都行”，感觉那样过于矫情了，想了想后道：“上次我做采访，在西川岭那里看到一家专做杭帮菜的，要不要去尝尝？”

苏承也没说杭帮菜合不合胃口，当即说了个行。

天气回暖，即便天色已晚街上依旧热闹。两人吃罢饭出来，沿河的柳荫道上还有相携散步的人。

晚风习习，终于不再是冷冬刺人的寒凉。

云裳在门口一侧等着苏承结账出来，寻思一会也跟他去走走，一转头看到白公馆的大太太，本来并未想当回事，可看到对方身边的白秋露，眉心由不得蹙起。

大太太一向看不惯白公馆的姨太太们，白秋露与她也是表面和气，以前在公馆时能躲便躲，如今两人走在一块儿多少有些奇怪。

特别云裳深知白秋露因常家的事与她也生了嫌隙，大太太的侄子谢钊铭又因她断了一条腿被赶回了老家，若是大太太借此挑拨些什么也未可知。

思量间，大太太已上前来打招呼：“方才我就跟秋露说背影瞧着像，不想真是云小姐。”

大太太不称呼云裳苏太太，倒是显得有几分亲近之意。云裳哪里不知道自己是沾了苏承的光，成了枝头上的凤凰，不然大太太也不会正眼瞧她。

反正是相看两相厌，云裳也不想维系什么表面关系，只是在意白秋露与之同行。

好似知道他们姊妹二人有体己话要说，大太太寒暄两句便道：“今儿得了空闲，我便让几个姑娘陪我出来听戏，他们姊妹方才去百货楼里买东西了，秋露与你表姐许久不见，想必得说说话。一会儿车子就停在百货楼外面，秋露你自个儿过来就行。”

大太太走后，两姊妹也全没以前的热络。

白秋露抬眼瞧了瞧，问道：“表姐是跟苏承来的？”

云裳回想大太太的话，想必她是看见了的，如此明知故问，又掺着阴阳怪气，她也不耐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