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瞧了一眼她的神色，当下也不再有所隐瞒，“轮运公司的事情已经查到了常家二房头上，只是当中常家二老意外身死，我便觉此事有异，一直在背后追查，可惜对方精明得很，倒许久没有动作。放走常廷溪……也是因为想钓背后的人出来。”

“原来这些都在你的预算之中。”云裳惊讶之余颓然一笑，说来说去症结还是绕回之前那点上，始终无解。

苏承点了点桌上的照片，道：“我以为你不会信我。”

云裳苦笑：“我并非不信你，恰是你的坦诚让我觉得心存懊悔……你本来可以救他的，是吗？”

苏承没有言语，他确实没有把常廷溪的生死当回事，对他来说这些人都无足轻重。

“我跟你也非两厢情愿，有朝一日你是否也会将我的生死置之度外？”云裳抬眸，倒映着苏承的瞳仁如水明澈。

苏承一眼望进去，却找不到她心在何处，听到这话只觉脑中被一股无名火冲得暴涨，心口更是堵得慌。

他忍不住收紧五指，将照片抓皱了一团，声音亦有些压抑，“我有哪一回不顾你生死？”

想起婚礼上他为自己挡过一枪，云裳微一怔愣，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怎么就说了这话，只是她前半句也是事实罢了。

她自问不爱苏承，苏承又怎么可能会爱她呢？

他猝不及防闯进她的世界，连拒绝的余地都不曾给她。他的回护可以给她，自然也可以给另外一个他所看中的人。

一切都只凭他意愿罢了。

苏承见她默然的态度，更是气得胸口发紧，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骄傲至今一腔热忱全用在了这么个冷心冷肺的女人身上。

外人都道他自私无情，哪成想他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那一个。

这事说到外面去，也没人会相信。

情绪激动之下，苏承一把攥住云裳的手腕将她拉过来，觉得自己反正在她心里是十恶不赦了，当绅士还不如坐实了土匪。

“我是一厢情愿强抢民女的土匪，知道土匪是怎么对待抢来的女人么？”

匪气在苏承的身上颇为融合，但配他清俊的脸总显得几分妖异。

云裳挣脱不开他的手，几次推拒都被他拉得往身前一撞，软雪在他胸前碰碰贴贴，裹着衣衫都形跳动。

她暗自生恼，在他压过来的时候果断甩手一个巴掌。

啪地一声响，房间里似乎连空气都停滞了一瞬。

苏承本来也是吓唬她，没用多大劲儿，是以被她打了个正着，偏着脸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云裳也没想到自己的手快过脑子，手指心虚般缩了缩，硬着头皮将他推到一侧，只当自己是理直气壮的那一个。

这时门外敲响，刘副官小心询问：“少爷，军需署来人了。”

房门内半晌没动静，刘副官正欲再敲，忽听苏承一阵炸耳朵的吼声：“让他们都滚到一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