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红肿,低头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因为太祖母要去很远的地方,只?有躺在这张床上,才能到达那个地方。”
棣哥儿正是对万物?都好?奇的年纪,问:“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比爹爹和谢伯伯去的燕北还要远吗?”
沈玉娇眼皮一跳。
没想到孩子会将这两件事类比。
当真是童言无忌。
她也不好?多说,只?道:“是比燕北还要远的地方,一个以后我?们都会去的地方。”
棣哥儿还要问。
沈玉娇止住他:“等丧仪过后,你回去问夫子。”
她这会儿正伤心着,实在没心情应付这求知欲旺盛的小家伙。
棣哥儿也看出自家阿娘眉眼间的疲色,乖乖闭上嘴。
当日夜里,沈玉娇准备入睡了。
棣哥儿抱着枕头来到她床前,黑黝黝大眼睛透着几分?难为情:“阿娘,我?能和你一块儿睡么?”
沈玉娇有些诧异。
毕竟打从这孩子落地后,他几乎都是由奶娘照顾,在隔壁房间住着。
裴瑕又夜夜与她同寝,自然也不方便让孩子与他们一同睡。
先前听说侄子侄女都会缠着阿嫂一起睡,不答应就?又哭又闹,她还以为是自家孩子比较独立,不爱粘人。
如?今看来,并非不粘人,只?是先前一直没机会。
愣怔过后,她对上小家伙期待的目光,笑了笑:“过来吧。”
棣哥儿眸光霎时亮了:“来啦!”
他抱着枕头爬上床。
待到幔帐放下,熄了灯。
沈玉娇给小家伙盖好?被子:“睡吧。”
棣哥儿往自家阿娘怀中靠去,又抬起小手抱住她:“阿娘。”
他奶声奶气地唤。
沈玉娇拍着他的背:“嗯?”
“你别难过了。”
棣哥儿将她抱得更紧:“我?答应爹爹,要照顾你的。”
沈玉娇失笑:“你这么小,还照顾我?呀?”
棣哥儿道:“爹爹说了,我?虽小,却是男儿,男儿就?得肩负起责任。他去守护大家,小家就?得靠我?了。”
沈玉娇觉着新?鲜:“他什么时候与你说的这些?”
“他离家的前一日。”
棣哥儿想了想,补充:“离家那日又说了遍。”
大清早的把他给摇醒了。
他还懵着呢,爹爹一本正经与他说,无论何?时,都要护好?娘亲,不能让娘亲伤心难过。
唉,爹爹平日里话?少,但在娘亲的事上,就?变得很啰嗦了。
但是君子重诺。
他既答应了爹爹,就?一定要做到。
“所以阿娘你别伤心了,我?给你背诗好?吗?”棣哥儿以他的办法哄着她。
沈玉娇心尖一软。
搂着小家伙暖乎乎的身子,轻柔嗓音噙着笑:“好?,你背吧。”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1]
在孩子朗朗背诗声中,沈玉娇近日沉重的思绪也不知不觉放下,倒真叫他哄睡了过去。
之后的每个夜里,棣哥儿都与她同住。
漫漫寒夜日,有个小暖炉在怀里,会背诗、会哄人,沈玉娇心里也不禁庆幸当年留下了这小家伙。
若真的一碗汤药下去,大抵也体会不到这份幸福。
在一场又一场风雪里,长安迎来了新?年,红雪白梅,桃符新?换,喜气洋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千里之外?的燕北,更为凛冽可怖的风雪里,战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