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朱色雕花木门瞥了?眼:“冯总管怎的不在里头伺候?”
老太监道:“陛下与淑妃娘娘有?要事相谈, 命老奴先退下。”
要事。
贤妃嘴角笑意微微一凝, 不知怎的, 脑中陡然想到去年刑部大牢里,锦华服下毒酒时,那张阴恻恻笑着的脸。
她说, 她留了?后手。
难道是指淑妃?
是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自?己未能保下锦华, 以锦华那等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也不会叫她好过。
思及淑妃进门前的妆扮, 还?有?她那句意味不明的“回你一礼”, 贤妃霎时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千防万防, 怎么就这个?节骨眼……疏忽了?!
懊恼的情绪在胸间迅速蔓延,贤妃紧掐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倘若淑妃真的将当年之事告知陛下……
那么,这两人怕是……
都不能留了?。
眼皮垂下,遮住贤妃眼底起?伏不定的杀意,她攥紧手指,沉下气等着。
然而直到笼在琉璃瓦上的最后一缕霞光也被浓郁夜色吞没?,寝殿的门依旧掩着。
这份诡异的静谧,不仅让贤妃疑惑,守在门口的总管太监也皱起?眉。
“也到晚膳时辰了?,冯总管进去问问?”贤妃道。
冯安应下,行至门口唤了?一声:“陛下。”
里头没?回应。
于是提高嗓音,又唤了?一声,“陛下,可要宣晚膳?”
殿内仍是一片沉沉静寂。
这情况实在太诡异,贤妃一时也顾不上其他?,急急上前,推门而入。
宽敞轩丽的金殿内只燃着零星几盏灯,空气中弥漫着冗杂药材苦涩的龙涎香气,细闻似乎还?有?一丝鲜血腥膻。
待行至内殿,见着眼前情形,贤妃与冯安等人皆惊骇到失声。
只见宽大龙床上,衾被凌乱,枕头落地,昭宁帝直挺挺躺着,双眼睁大,眼珠爆凸,手指蜷缩,清瘦嶙峋的脸庞呈现一片灰青色。
而一袭黛青色深衣的淑妃趴在榻边,双眸紧闭,面色惨白,搭在身?侧的雪白腕子上是一道深深刀痕。
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她淡色裙摆,血液如蛇,顺着脚踏蜿蜒而下,一直没?入锦织地衣。
“陛下!”冯安惊叫着冲上前。
贤妃也没?想到,殿内竟是这幅场景。
她踉踉跄跄地走?向床边,冯安已探了?昭宁帝的鼻息,白了?脸色:“没?…没?气了?。”
皇帝死了?。
这个?认知叫贤妃的大脑空了?两瞬。
但也仅仅两瞬,她镇定下来,心?头更多?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庆幸。
死了?啊。
死就死了?吧。
她淡淡看了?眼床上那死不瞑目的老迈帝王,而后蹲下身?,去看榻边的淑妃。
伸手探了?鼻息,还?剩一缕气。
贤妃摁着她的人中:“淑妃,淑妃你醒醒。”
淑妃仍闭着眼。
贤妃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照理说,她应当就由着淑妃这般死了?的。
可她还?是想问问她,再与她说说话。
于是她继续掐她的人中,拍着她的脸,哑声朝她喊:“郑月容,你醒醒。”
未曾想真喊回了?淑妃半口气,她眼皮微弱动了?下。
待见着是贤妃,她惨白笑了?。
“你还?笑。”贤妃咬牙:“你是疯了?吗?”
“或许吧。”
淑妃已没?多?少气,眼皮维持着一条缝,失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