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既贤又?长。且他行事稳重,御下宽厚,朝野中颇有名望,较之其他皇子,更宜稳定人心。”
裴瑕坐姿端正,嗓音也?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年之计在于春,而今已是四月,春回大地,万物勃发。中原的百姓们?忙着春耕,沿海的百姓出海贸易,北境冰雪消融,商路也?畅通,恢复往日的热闹。然中原有水患、山匪,沿海有倭寇、海盗,北境有草原诸部,虎视眈眈。待到水草丰茂,也?是他们?在边境大肆抢掠之时。若长久无人在朝中主持大局,难免叫那些贼匪野心膨胀,愈发妄为。”
“陛下,您是皇子们?的君父,更是天下百姓的君父,臣请陛下为天下计,为百姓计,为大梁万世太平计。”
昭宁帝默不作?声。
都说忠言逆耳,从前沈丞相谏言,句句忠言,但着实逆耳。
可?裴瑕这人总有本事,讲大义的同时,又?叫他颇为受用。
“老二他,的确比老三要争气些。”昭宁帝喃喃道,语气却仍有一丝迟疑。
裴瑕看了眼?龙榻上那形容憔悴的皇帝,缓缓放下手中杯盏,淡声道:“陛下,淑妃娘娘再像故人,终不是故人。”
昭宁帝眸光霎时锋利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瑕见状,起身朝昭宁帝挹礼:“微臣自知僭越,然陛下您先是天下人的君主,才?是后宫妃嫔的夫主,皇子们?的父亲。该断不断,反受其害,微臣斗胆,还请陛下尽快决定,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昭宁帝深深看着面前这一袭绯红圆领长袍,风姿卓越的年轻臣子,良久,似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太子,太不争气。”
裴瑕仍是挹礼的姿势,低垂的眸底闪过一抹讽意。
自幼丧母,父亲厌弃,母族于景王之乱中尽灭,如今妻族也?被?夷九族。
被?折断羽翼的凤鸟,在风雨中苟延残喘,那亲手折断它双翼之人,却叹一句,它不争气。
当真是,无情帝王家?。
又?一阵长久静谧后,昭宁帝终是开了口:“冯安,替裴爱卿磨墨罢。”
太监总管面色微动?,低低应着:“是。”
裴瑕起身,朝一侧让了让:“有劳。”-
翌日早朝,太监总管冯安传皇帝旨意,命二皇子司马缙暂代监国?。
长达一月的争议总算有了个结果,有人满意,自也?有人不满意。
又?过几日,不知从哪传出些风言风语,说是昭宁帝有意废太子,并藏了道密旨,已定下大位人选。
本就还未安定的人心,顷刻间又?变得惶惶。
这日午后,三皇子从紫宸宫吃了闭门羹回来?,满腔燥郁。
背着手在屋中徘徊了好些圈,最后他还是将?谢无陵召来?身前,肃声命令:“明日带我的密信往陇西?一趟,告诉吕松柏,待到八月中秋时,我花开后百花杀。”
谢无陵这两年肚子里也?有了些墨水,一听这话,再想到去岁秘密潜去陇西?的所?见所?闻,不禁拧眉:“殿下,会不会太仓促了?虽说二殿下掌了监国?大权,但玉玺尚在陛下手中,且他还留着太子并未废黜,说明陛下尚未选定大位人选……何?至于就要走那一步?”
“你懂什么?”
三皇子本就是个暴脾气,加之近日郁郁不得志,今日又?被?昭宁帝拒之门外,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现下听到谢无陵还来?反驳他,语气也?愈发不耐:“这些时日父皇身边一直是那裴守真陪着,若有密旨,定也?是裴守真执笔。你不在朝堂,瞧不见裴守真那副嘴脸,一脸胜券在握、春风得意!我若再不想办法,等司马缙把朝堂上下都换成他的人,裴守真再把那密旨一宣,届时他名正言顺、群臣爱戴地继位,还